江在铖不可置否:“这么快就猜到了。”
她冷嗤:“动得了赵家的只有你江在铖。”顿了顿,一直未落在江在铖身上的眸子直直望进他幽深犀利的黑眸中,“为什么?整个赵家被牵连的理由是什么?”
不要是……她心隐隐悬着,最好不要如此,可是脑中猝不及防便跳出那样一个想法。
只要不是与她有关便好……她只奢求这一点。
江在铖却笑,不答,反问:“你不知道吗?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脑中一根紧紧绷着的弦毫无预兆便断了,她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她还是逃不出,非要至死方休不可,这个男人不肯放过她。又一次将她推到了万丈悬崖,她举步维艰,毫无退路。
每一次都这样,这一次又想要怎样?她还能怎样?冷笑,手指紧握,再无力她还是不退一分地冷然倔强:“所以呢?你是要赵墨林妥协还是要我妥协?江在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笑了。江在铖,你要发疯,要丧心病狂,都和我没有关系,不要拿我当幌子来成全自己的私欲。”
她还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这个男人总是能够让她翻天覆地,方寸大乱。
不能妥协,也不能视而不见不管不顾,她真的毫无退路了。她只想平静,只想守着一席地好好安然而已,为什么这个男人要一次一次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的地方。
巴掌大的小脸微微绯红,也只有江在铖能让一向淡然冷漠的林夏这般,江在铖却缓缓蹲下,笑得轻谩:“我的私欲是你呢,要怎么办?”
她坐着,他蹲在她身前,那般痴痴仰视,她却冷笑,移开眸子,侧脸冷沉,她的嗓音很好听,甚至比身为歌手的林初还好,是江在铖极喜欢的江南女子的音质,只是极冷:“江在铖,别妄想了,你该知道的,我都多自私,从赵家下手,本来就是错误。”她断言,绝冷语气。
林夏你可知,你这般笃定毫不犹豫地划清界限,可知道,如若不在乎,你只会冷笑,然后转身,但是你没有。
他冷沉,嘴边的笑渐进冷却,眸光骤冷,他伸手,轻却强势,拂过她的脸,他望进她冰寒的眸子,望进自己模糊的影响,轻启唇:“即便是错误,赵墨林动了我的要的,我便要他整个赵家陪葬。”
他得不到的,既然舍不得毁掉,却也容不得任何人沾染。手上力道不由得便大了几分,多想就这样揉碎她,那便可以独占了。这种疯狂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她撇开脸,却没有挣脱江在铖的桎梏,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刺疼,她大吼:“你个疯子,你到底要怎么样?”眸光点燃了灼热的星点,像两道火光,恨不得刺穿眼前的男人,这个将她快要逼疯的男人。
她大力挣脱,脸颊上起了一道红痕,映进他的眸子,眸光一滞,瞬间三尺冰凌化为一池春水,心里那处叫做不舍的柔软又在叫嚣滋长了,终是柔了眼神,松手,却没有放开,轻轻拂着她的脸颊,他缱绻嗓音呢喃:“我要你,林夏,你知道我要你。”
她只是冷笑,将他的手推开,重重的,然后不置一词,只是微微嘲讽。
他要她,可是她还有什么可以给的,为何如此贪心,真是可笑。
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下,眸子凝固成一潭死水,再无柔软与清辉,她不看他,也不语,他却沉声继续:“整个赵家的命运,还有我,都交给你,林夏,从来决策的那个人都是你。”
都说他江在铖翻云覆雨,无所不能,即便赢了天下,也不过捧到她眼前,换一个眼神。
所以他赌了,将自己与赵家命运拴在一起,她若不舍赵家,定是不能将他抛却,这一场赌局,他终究站在了最卑微的一方,即便是颠覆世界,即便是唯我独尊。
他们都看不到,他不过是她的囚徒,一个胜了全天下的囚徒。
她禁锢了他的心,却弃之如蔽。
冷笑出声:“决策?不,从来都是你在逼我。”她起身,绕过他,衣摆擦过他的手背,是凉的,还有她的话也是凉的,“但是,江在铖,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命运从来都是握在我自己的手上,就算你颠覆了整个赵家,或者任何,那都与我无关。”
“那便看看,你究竟能不能置身事外。”他起身,站在她身后,没有迈开一步。
“江在铖,怕是要让你得不偿失了。”她抬步,留下一句话。
沉冷嗓音再次响起:“林夏,一个星期,我给赵家一个星期喘息的时间。不要让我等太久。”
林夏只是身影微微一顿,什么也没说,便大步离开。
他们都在赌,赌林夏的狠心,赌江在铖的狠心,这一局谁胜谁负为时过早。
似乎从一开始,他们便一直在赌,可是却从来没有胜者,江在铖输了心,输了潇洒,输了所有,林夏也是满身伤痕,千疮百孔。
到底是一场什么局,只有一败涂地。
原来牵扯上了爱情这个毒人心肺的东西,那便是一场劫,注定了万劫不复。
夜幕铺天盖地地陨了下来,她带着一身倦怠从医院走到了家,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腿脚已经麻木,似乎这种麻痹知觉才能暂时忘记。
那个男人大概天生便是她的克星,每一次针锋相对都像死过一次,却也只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失意落魄。
紧了紧身上的风衣,门没有关,灯光从门缝里漏出。她顿住脚步,深深呼吸了几下,又整了整风吹乱的头发才推开门。
不出意料,赵墨林便堂而皇之地坐在她的单人沙发上,手上还半枕着她最爱的黑色抱枕,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风吹过来,窗户没关,却还是闻见了淡淡烟草味,地上却不见烟头。
连现场都清理干净了,只是味道还在,不知道那家伙抽了多少烟。
他累成这样,江在铖一定把他逼到了极点。林夏心里有些酸楚。
沙发上的人瑟缩了一下,还是没有醒,她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然后坐在沙发另一端看着。赵墨林还是没有醒,睫毛乖顺地垂着,长长的,有些卷曲,比女孩子还要精致。这家伙睁开眼是只勾人妖孽,闭上眼是个无害的孩子。
大概是这眼神太诡异,林夏何尝用这样的眼神瞧过一个人,不消片刻,赵墨林便醒了,浅眠,眼神并不惺忪。
“醒了。”她淡淡而语,要是以前,这人登堂入室,她一定没有好脸色,但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