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装着一个人吧。常常听着她说着要娶夫郎的话,只当她小孩心性,说笑而已。
可这几夜不停歇的琴声,声声泣诉。那样肝肠寸断的柔情,为的,是怎样的儿郎?
他从起初的震惊,到心酸,到羡慕,再到如今的万分心疼,为她而心疼。
痛惜她的情深,心疼她琴声中的绝望。
最后明了,这样的她,终不可能是属于他的。
于是,他来了,来看清她的心,她的情归,她的悲伤……
“嫣然……”这一声,语音哽咽,嫣然步入亭中,轻轻将媚轻颤的身子圈入怀中,搂着她,微微地摇晃着,任她在他怀中无声颤抖,胸前渐渐沁凉。
媚从未曾有过这般脆弱无依的感觉,眼前的一切如此苍白,毫无色彩,如同她现下黑白的心情。
所有的怒,所有的怨,所有的伤,所有的痛;最后,终化为绝望与无助,充斥在心中,让她无所适从。
嫣然的怀抱让她拥有了宣泄的方寸,他是她来到这里后相处最久的人,是听得懂她琴声的人。
他是她的师傅,她的亲人,她的知己。
在他的面前,她可以卸下伪装,宣泄悲伤。
嫣然感觉到怀中的人慢慢地安静下来,身子也不再轻颤,呼吸也渐渐平缓了起来。他的心却是更加的痛了,她,将她的悲伤埋在了何处?
媚从嫣然的怀中缓缓坐起,面色平静如常,若不是胸口前的水渍,嫣然还以为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呢。
“嫣然,谢谢你!”媚轻轻扯出一抹笑。
“不要这样笑。”嫣然伸手拍拍她的小脸,她越长越秀致,比阁中的男子还要秀丽。这样的她并不是男子心中理想的妻主。可这样情深的她,怕是天下男儿心中梦寐以求的妻主吧。
“不想笑就不要笑。”嫣然叹了一声,“不管你遇到什么,这里是你的家,可以让你卸下防备的地方。”
媚敛了笑,看到了嫣然眼中的心疼。他懂她,这样的他,又怎会不解她的琴音呢。
何必呢?他的家人啊!
“知道了,嫣然。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好。你也早些歇着。”嫣然转身离去。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外,媚的面前便出现一个人,正是谷东。
媚看着她没有作声。
“宫主,薛府传来信。“
“说什么?“媚终是没有压抑住心焦。
谷东没有说话,只是递上一张小小的纸条。
媚眯着眼,看完后,一掌将亭外的假山劈下一角。
望向薛府方向的眼中肃杀、嗜血,突然释放的凌厉杀气让谷东都不由心神俱颤。
媚的身影掠向亭外,瞬间拔起,如长虹般划过夜空,隐入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要让亲亲们失望了
不是和皇上抢男人
却连抢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么失去了
不知道会不会被砸啊!!!!!!
9
京城薛府
夜色朦胧,弯弯的月亮半掩在薄薄的云层后。
朦胧的月辉洒满这狭小、简陋院落,青青惨惨的,有些凄凉。
小小的院中只有两间房,其中一间内闪着微微的烛火,门口有个身影隐在阴影之中,安静地仿若融入了这夜色之中。
须臾,一抹蓝色的小小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如鬼魅一般。
“属下参见宫主。”那身影自阴影中走出,单膝跪在身穿蓝衣的女孩面前,竟是个身穿灰色布衣的少年,那大众化的长相,放在何处都不会引人注意。
来人正是媚。
“起来吧。”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烛火摇曳的窗口。
缓缓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终是推门而入。
灰衣少年再次隐入之前的阴影中。
**
小小的斗室,残旧而破败,不过还是看出被人用心的清理过。
室内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房中缺了一角的木桌上:摇曳的红烛,青烟缕缕的香炉。
斗室里唯一的木板床畔,媚静静地站着。
她因修炼混元功而可夜视,所以,她清清楚楚看清床上之人。
他的脸依旧苍白;
他的眉依旧飞扬;
他的鼻依旧高挺而笔直;
他线条优美的淡色薄唇依旧紧紧抿着。
他躺在那里,如同她离去那晚一般。
恍惚间,媚觉得仍是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心怀甜蜜的那个夜晚,什么都没改变。他,还是那个一身白色战甲,扬马驰骋战场的北疆战神;而她,还是痴痴恋着他,心心念念想要娶他的小乐师。
媚,俯下身,指腹轻轻描摹着他的容颜,划过他微蹙的眉,轻轻抖动的睫毛,倔强挺直的鼻梁,淡淡吁着凉意的薄唇,触碰到盖至他下颚的棉被,缓缓掀开。
棉被下的他,未着寸褛,凄惨无比。琵琶骨上两个小洞,血肉模糊;胸腹前、大腿间鞭痕累累,轻轻侧过他的身子,背臀上也满布鞭痕,体无完肤。
媚的瞳孔紧紧地收缩着。本已麻木的心,竟然还是能够感觉到痛;本已焚烧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