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明还亮着,街道两旁却都是房门紧闭。
无邪站在客栈门口,将四周景象看在眼里,虽然觉得奇怪,却是没有出声。
半夜时分,月悬正空。
无邪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忽闻隔壁有轻微响动,连忙翻身下床跑去隔壁。只是晚了一步,一道黑影已经飞身离开,当下她是想也没想的纵身跟上。
为防止被发现跟踪,她特地放慢了速度,不紧不慢的保持距离。
小镇郊外,遍地乱草,残碑断桥。
一处空地,一道半坐在地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黑山毒怪,原来真是你在作恶。”
原本半坐的影子惊的跳起,“是什么人?”
男子静静立于树梢,身后是一片皎洁月色,微风乍起,衣袂飘飘,月光映在脸上,衬的他整个人飘然出尘。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波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是取你命的人。”
说完,随身软剑破空而出,月光笼罩之下,男子似踏月而来,眨眼间已经飞身杀到。
刀光剑影一瞬间,那道黑影根本来不及反应,饶是被一阵剑气吓的跌坐在了地上,面露惊恐地看着上方的人。
男子杀招已至,剑离眉心只有几寸距离,却在看见黑影的一瞬间,不由得怔愣住。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旁杀出,剑尖一挑,直接把剑送入了那人眉心。
冷剑“嗖”地一声拔出,带出一片黑血,那道黑影张了张嘴,根本来不及叫唤,就已经倒下死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久经杀戮的男子都不禁怔愣住。
“师傅,你刚才分心了。”
无邪眉都没抬,只是用剑指着那黑影的手指。
五指微微弯曲,指片黑色且异常尖锐,分明是带着毒液。
男子回神,随后是低声一叹,“是我大意了。”他没想过黑山毒怪竟然有张稚嫩童颜,十二、三岁的样子让他一时下不去狠心。
如果刚才没有无邪的果断出手,他很有可能已经死在这个毒怪的爪下。
想到这,男子心下突然一动,他这才发现无邪的脸上竟没有任何表情,神色平静地仿佛她刚才不是杀了个人,只是切了棵菜罢了。
无邪看着那具不动的黑影,问道:“师傅,你为什么要杀她?”
男子回来神,顺着她的视线过去,只是淡然一句,“这个毒怪靠吸人元气为生,若是不除会有更多无辜百姓遇害。刚好有朋友出重金请我出手,我想既能为百姓除害又能赚笔钱财,就答应过来了。”说完,又重新看着她,沉吟一声问道:“无邪,这是你第一次杀人么?”
无邪只是点头,视线还看着那具被自己杀掉的黑影上。
男子心里颇为惊讶,他不禁重新打量自己的宝贝徒弟。
头脑冷静,思维清晰,出手快而准,且是毫不心软。
当年那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傻丫头可真是脱胎换骨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傅只是太心软,关键时候他也会从猪扒变禽兽的,看看无邪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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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草记(九)
原本就不红润的脸色如今是惨白一片,随意散落的发丝,也凭添了几分病弱之意。双颊虽然还是没有血色,却也比昨天刚回来的的样子好了很多。
司无邪看着宫璇玑安静的睡脸,心里仿佛是被什么堵住般,闷的难受。
在不知不觉中她习惯了他反复无常的脾气,习惯了他不冷不淡的性子,更是习惯每天一起来就能看见他神情冷傲的样子。
相处不过十几来天,她对他早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莫名厌恶。只是,以前她只当是份责任,如今却又好象夹杂了别的什么。
司无邪想不明白,三分怜惜,七分自责,剩下的那些又是什么?
将宫璇玑掉落在额前的一缕秀发挽至耳后,司无邪将手心轻轻地贴着他的额头,见终于没有发烧的迹象,她心里高悬的担忧才慢慢放下。
随后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屏风,那里如今已经是烟气迷茫,她起身仔细检查了番门窗,确定没有异常后又从他的包袱里找出一条面纱,重新回到床边。
小心翼翼地按住他的肩膀,司无邪将人先是半扶起,然后一个横抱,把人抱到屏风后的软椅之上。
此时,散发着药味的木质浴桶里满是热气腾腾,烟雾笼罩出的薄薄的雾气,让人看的并不真切。
拿起一方丝薄的白纱,司无邪动作迅速的将自己眼睛给蒙上。
白纱虽然有些透,但在雾气之中,也只能瞧出个大概,窥视不了其他。
来到软椅旁,她将宫璇玑的身子扶正,此时的他好似已经清醒,嘴里正痛苦低吟出声。
司无邪见状,不禁收拢眉心,低声说道:“我等会帮你把解开几处穴道,到时候伤口可能会有些痛,你先忍忍。”说着,手指轻动几下。
“唔……恩……”
原本麻木的知觉逐渐苏醒,身上的疼痛一点点的袭来,宫璇玑眉目紧皱,双眼有些无力地张开。
“你醒了?”
“无邪……”宫璇玑微微张开眼睛,眼前只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瞧的并不分明,却听的出是她的声音。他努力睁大着眼睛,视线慢慢变的清明起来。
看见她眼间蒙着的白纱,他还没来的及问却是很快明白过来,心头顿时是涌起阵阵暖意。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为自己着想,真的是正直到丝毫没有一丝邪念。
“你是不是要帮我疗伤?”声音很轻,晃如游丝。入鼻的药味浓郁,应该是他包袱里的疏通散。疏通散具有疏通血液,减少疼痛的作用,真没想到她竟心细如此。
“你伤的很重。”司无邪沉着声音道。
四只短箭全部穿过胸骨,有两只更是正中死穴,找来的大夫说只能用真气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