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柳枫桥此次提前到达,却并不完全是出于他的习惯。
他在等一个人。
准确地说,他在等一个人,找到另一个人。
“属下六壬,参见宗主!”
柳枫桥刚刚落脚,六壬便赶来拜谒。
阿房院虽是门庭若市,柳枫桥的住所却清静非常,除了自己人,基本没有闲杂人等来往。
“人找到了?”
“是。正如宗主所料,北朝官府当年确实也有调查这件事情,只是查到一半,就草草结案了。当年负责验尸的五个仵作,有两个已经离世多年,有两个死于非命。最后剩下的那一个,在从赌场出来之后,险些被劫匪所杀,为属下所救,已经妥善安置。”
“这明显是被制造出来的意外。若是你没有将人救下,他只会被当作是赌场得意,而为人劫财所杀,合情合理,不会引起一点怀疑。他有交代什么吗?”
“银针入喉,变黑。”
柳枫桥点了点头:“果然。三十年前,独孤鸿已在朝中,担任要职,若要干预官府查案,不难。而制造意外,这更是独孤鸿一贯的手法。更何况,还有毒。看来,离亭曲府的惨案,与独孤鸿脱不了干系。那名仵作愿意当场作证吗?”
“已经答应了。”
柳枫桥敲了敲折扇,走到窗边:“这样一来,我的手中,便也握有一张王牌了。”
六壬担心道:“宗主,根据各地回报上来的情报,属下以为,情势不容乐观啊。无论是‘诗词曲赋’四大宗脉,亦或是玄,北,云三朝其他的武林门派,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江湖流言的影响,甚至个别派门已经全然相信,而将柳家视为武林公敌。八纮一宇阁刚刚浮出台面,柳家与八纮一宇阁的关系,让人难以不做联想。若是流言不及时遏制住,独孤鸿极有可能将其当作发动战争的理由。”
柳枫桥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担心。独孤鸿透彻人心人性,所以才能煽动群心。然而,这样的煽动并不稳定,只要稍加挑拨,他自己掀起的滔天巨浪就可能吞噬自己。而这张王牌,便是关键。说起来,云朝方面有消息吗?”
六壬答道:“最新情报,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已然尽归古云胤掌握。”
“哦?这个古云胤,先是夺得了太子之位,现在又得佐辅之才,果然不是简单人物啊。希望田相能给我带来好消息吧。对了,”柳枫桥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独孤鸿启程的日子,是今天吧?”
六壬回答道:“是。”
柳枫桥轻笑一声:“你怎么看?”
“是诱饵。”
“哈哈哈,是啊,消息走得太快,太过明显了,明显得就好像独孤鸿在告诉他们,这就是陷阱一样。”
六壬一愣:“宗主的意思是?”
柳枫桥意味深长地一笑,目光遥遥望着东方:“毒孤谷是属于曲觞他们的考验,最后的结果如何,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我相信,他们必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