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高中里都是与他家世相差无几的权贵子弟,这一些人普遍有一个观点:公立高中的普通学生都不值得交往。
“我以前有个朋友,因为父母的关系,去了外地,临时在一个公立学校上学。”郭谦晖这样告诉他,“我那个朋友在公立学校上学、下学,中午自修都是一个人。他在那个学校没交到一个朋友。”
徐惜自然是不赞同的,“我就是公立学校出来的,其实在公立学校的学生来看,你们这些少爷小姐才是又娇气又傲慢又不会做人的。”
学生时代的郭谦晖犹如一把利剑,“照你这么说,公立学校就是同学友善,值得交朋友的好地方了?”
“那是当然。”她的朋友都是公立学校毕业的,也不见有什么不好。
郭谦晖冷嘲道,“我只知道我那个朋友与那里的同学都没交成过朋友,因为在你口中那些友善的同学眼中看来,有钱少爷就是个冤大头。多少人和他交友,只不过是为了午间放学时请客喝一杯奶茶。”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徐惜首先是不相信的,然而冷静下来,却确实知道这世上许多人是贪小的,“总不是所有人都是宵小之徒。”
郭谦晖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真正的事实是,公立学校的学生们不认同那些“娇气”、“傲慢”的私立学校同龄人,私立学校的少爷小姐们也对公立学校的同龄人们觉得素质低下。
――这也就是私立学校的学生不爱与公立学校学生接触的理由。
多少人只是为了占便宜而显得自身尤为恶劣。
在这些少爷小姐眼中,唯一能交朋友的也只有私立学校的同学。
所以当那么多年后,接触到了程筱匿这个层面的大小姐后,徐惜也很明白的心态。
穷人憎恨有钱人,其实有钱人更害怕穷人。
徐惜嫁给苏南,作为朋友的程筱匿也难免会为他着想:这个女人是不是为钱来骗婚的?
但程筱匿本心是个不坏的人。到认可徐惜人品之后,她又会转而为徐惜想,处在这个阶层,她见惯了男人有钱始乱终弃。
为何要门当户对,因为门当户对,在出事后,女方有能力维权。而程筱匿会为徐惜考虑到,如果她将来的婚姻如果出了意外的话,那么吃亏的只会是她。
“不过看苏南黏你的那个样子,我想我这个娘家人往后也出不了马。”程筱匿说道。
不远处,有几个男人喝着酒,侍者过来对她们说,“两位美女,那几位先生想请你们杯饮料。”
如果是旁人搭讪,自然也不用理会。回头看了一眼,不是别人,正是萧易、张清磊和纪泽。
都是熟人。
徐惜倒是对萧易这位苏南首席的好基友印象深刻,微笑地说了声,“萧先生。”其余便等着人引见。
程筱匿自然和他们都是认识的,介绍道,“这一位是张清磊张老板,锐华就是他们张氏手下的产业。”
锐华影视公司,和上次酒会上见到的本城四少之一的许拓是处在同一领域的竞争对手。
程筱匿更对徐惜压低了声说,“你老公的亲密合作伙伴哟。”
这个压低了声,实则大家都听得见。
徐惜讪笑,对张清磊打招呼,“幸会。”
张氏从外开拓业务到了本地,张清磊除了是张氏集团的少东家外,本人主要还是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而程筱匿介绍起纪泽是另一番模样,“这是纪泽,北美精算师……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程筱匿摊摊手;冲纪泽说,“你自己做个介绍吧。”
徐惜却是知道,“精算师?”
“你知道?”
徐惜点头,郭谦晖就是学数学的(统计),四年毕业国家精算师考不出,北美精算师考试过了两门――高兴得他想去放鞭炮,可见这个考试之恶心。
就算到目下郭谦晖都没全考出来,事实上要考国家精算师资格,全国通过的人数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个。
哎,这是个号称比小当家的特级厨师资格更难考出的项目,瞬间徐惜对着纪泽的崇敬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高人”纪泽其实是三人中年龄最年轻的一个,相对来说,他只有二十八岁。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应用数学与计算。”
高人天天有,徐惜从没想到过第一流的高手竟然隐没在她从前最看不上的纨绔子弟之中。
传说中的纨绔子弟,难道不应该是不学无术、为非作歹、花天酒地的吗?
程筱匿没心情听他们这样的学院风,直接挑破了,“徐惜你可别被他给唬住了,说穿了这人就是个千王。”
“嗯?”
“这个人,在澳大利亚组了一群数学系专业的教授博士,兜转世界各大型赌场里出老千。”
徐惜脱口而出,“他不怕被人切手指?”
数学家组团刷赌场,我勒个去,你们的学术学到哪儿去了?你们的节操呢,节操呢?
在徐惜心中本该是清高的,带着副玻璃瓶底眼镜、一身中山装待在象牙塔上的学术专家――哎,这些臭老九们为金钱堕落了。
数学这东西,更多时候考的是天赋。
郭谦晖虽然不如眼前这位纪泽这样逆天(事实上这样逆天的人百万人里出一个就不错了),但大学的时候,郭谦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仍旧不负才子之名。
譬如说,小情侣之间连复习迎考都要黏在一起,徐惜学的是软件工程,最恶心的几门专业课让她都有对人生绝望轻生自尽的念头了。书一转到了郭谦晖手上,陪着徐惜理了一天思路,结果比徐惜学得还好。
徐惜在校时属于专业前三的水平,可见这不是说明她笨,而是学数学的都特么是妖人。
纪泽的经历真让徐惜想,理论上说,赌场玩得莫过于都是概率游戏的多。
不是概率分析,就是博弈论。
对着这位老兄,徐惜真是觉得自己和他如隔了几个世纪的遥远,“赌场……赌场没为难你们?”
“要说切手指什么的,还真没有。”三位男士相视而笑。
张清磊解释道,“其实大型正规的赌场还真不如徐小姐想的那样。”
“赌场规则是束缚一般人的,或者说疯狂的赌徒。”郭谦晖说道,“对于我们这种团,每次看着赢了差不多就收手走人。规则束缚不了我们,但赌场开着,东家总是要赚钱的。”
徐惜点头,“那就没意外吗?比如说有人收不住?”
适可而止,他们赚了钱,也要让赌场能运营――赌场不是开福利会的,见好就收,大家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