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绣帕小心的收进怀里,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呵斥声,接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飞驰而来,陆苍擎眼神一暗,飞快的闪到一旁。
马蹄扬起的尘土让他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抬眼望去,那匹马停在了魏国公府前,马背上的是一位穿着华丽的年轻公子。
“郡王爷,您回来啦?”
等在门口的小厮和护卫一见他,点头哈腰的上前行礼。
那年轻公子淡淡的嗯了一声,将马鞭与绳索交给一旁的小厮,正要进门时,又问道:“十姑娘今儿出府了吗?”
护卫摇了摇头,回道:“没呢,十姑娘今天本来要随世子夫人去护国寺上香,但是临走之前又回去了,肯定是知道郡王爷您今儿个回来,所以在府里等您呢。”
“嗯,这话爷爱听,清风,赏他一锭银子。”
被年轻公子叫作清风的小厮连忙从荷包里掏出银子扔给护卫,护卫笑嘻嘻的接过银子,又连连谢赏。
这一幕被陆苍擎看在眼里,先前几人的对话也都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没记错的话,宁滢在陈家排行第十,那护卫口中的十姑娘肯定就是说的她,还有那年轻公子,他也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却记不起是谁。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脑中灵光乍现,终于想起那人是谁了。
王子灿,河东郡王,父前丞相次子王元化,母圣上胞妹千芳公主,生来便是富贵加身,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曾有人作诗讽刺曰: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行为偏僻性乖张。
冷哼几声,陆苍擎不由得握紧了双拳,上一世他之所以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不乏王子灿在里面推波助澜。
当年,那蛇蝎女人不知怎地与王子灿勾搭在了一起,被自己的姨娘发现后,竟然狠心下毒将他的儿女全部毒死,后来,自己又被卷入到宁王余党叛乱中,最后被罢官抄家,要不是当时的御史大夫力谏,他恐怕会和那些真正的宁王余党一样,被施以车裂之刑。
离开武隆长街的时候,陆苍擎的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那个护卫的话,想不到王子灿那厮竟然起了祸害宁滢的心思,今生有他在,河东郡王定会威风扫地。
不管陆苍擎此刻是何种心思,身在国公府的宁滢却心里堵着一口闷气,今日本来要跟着大伯母去护国寺,却不想千芳公主倒病了,作为她名义上的继母,为了孝道却不得不在床前侍疾。
这几年父亲与千芳公主的关系可以用得上冷若寒冰来形容,成婚三年,父亲从未踏进过她的院子,每日将所有精力都花费在公事上以及亲自教养弟弟读书。
对于她,宁滢是打心底里憎恨,但是,恨又怎么样,只要她一日是皇室公主,父亲与母亲就只能分隔两地。
皇室出来的心计城府不可小窥,宁滢几次在千芳公主手上吃了亏,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弟弟的名声,只能忍气吞声的侍奉仇人左右。
刚刚伺候千芳公主喝了药,宁滢又扶着她躺下,千芳公主望着眼前这张与心爱之人像极了了脸,心里涌出一丝苦涩,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勾了勾唇,“滢姐儿的忍耐功夫越来越好了,对着我这个仇人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宁滢眼皮也未抬一下,淡淡道:“公主不是更有本事,明知父亲不肯见您,却每月都要病上两回。”
“你…”千芳公主怒指着宁滢,一个你字还未说完,忽然捂着胸口大咳起来。
看着她面色苍白,道:“公主还是自个保重身体吧,要是拖垮了身子,那可就真的见不到父亲了。”
说完,也不看她,自顾自的出了屋子。
走出院子,刚好和王子灿遇上,她暗骂一声晦气,打算从另一边绕过去。
第十八章纠缠
“滢妹妹。”
宁滢一心想要避开,谁料王子灿早在她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她,望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他欣喜的叫喊出声。
宁滢身子一僵,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只一瞬间,王子灿就掠过花丛落到了她的面前。
“见过郡王爷。”宁滢欠身行礼。
她身后的萱草兰草二婢也忙见礼。
王子灿手的眼珠子都快粘到宁滢身上了,哪里还看得见别人,手一挥嘴里不耐烦的嘟哝道:“滚一边儿去,爷要和你们姑娘单独说一会儿话。”
萱草和兰草脸色一变,双双望向宁滢。
宁滢神色一凝,道:“郡王爷还请自重,此地虽是国公府,却也不乏好事多舌之人,若是今日宁滢与郡王爷单独相处被人瞧见,恐怕全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王子灿脸上的笑意散去,厉声道:“爷倒要看看谁敢乱嚼舌根。”
瞥见宁滢皱眉的样子,又轻声说:“滢妹妹,你别怕,等你及笄了我就让母亲向陈大人提亲,到时候你就是郡王妃,谁敢说你的不是,你随意惩治他们就是。”
听了这话,宁滢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郡王爷说笑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宁滢不敢妄自决定,还请郡王爷慎言。”
说完,唤来站在不远处的萱草兰草,主仆三人打算离去。
王子灿见她要走,心里一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滢妹妹,我是真心爱慕你的,不管你心里如何想的,这辈子你都只能做我的王妃。”
“王子灿,你别欺人太甚!”宁滢粉面含怒大声斥责,一时连敬称也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