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谁刺激了?”牡丹睨了他一眼,疑惑。这书呆从来都不曾主动过,即使上床了也极少会摸他,更不要提碰那个地方了,刚才那动作着实让他傻愣了。
“嗯。”安乐睁开眼,慢悠悠说:“宁珂劈了道雷在我头顶,我醍醐灌顶,神智大清。”
“他哪儿来的闲情逸致?他说了什么?”
“他说,某人曾为我焦急沮丧过,让我用心对待某人。”顿了顿,望向他平静无波的脸,郑重问道:“官越,你把我放哪儿了?”
“放哪儿?”牡丹瞥了他一眼,长指占向左胸口,轻描淡写说:“放这儿了。我不会亏待自己也不亏待你。”
“谢谢。”安乐含笑言谢,又道:“……吃饭的时候我见你在人群里像北极星那么耀眼,我又悲观了,觉得自己在你眼里也许只是个物件,像你喜欢的某件衣服或饰物,等用旧了或出现更喜欢的了,毫不犹豫就将旧的束之高阁或丢掉。这是我心里的魔障,无论我怎么告诉自己要越过去,也欺骗自己已经越过去了,但稍有些风吹草动它又会冒出来,击得我溃不成军,我讨厌这种沉重又脆弱的感觉,所以要忽略,但是我错了,忽略了对你不公平。”
“没什么。”牡丹不以为意,“你还太小了……”
“只是年纪小。”安乐打断他,“是因为你觉得我太小了,所以想等我成长起来么?你不担心哪天我跑了?”
“跑哪儿?担心过一次,但是——”扫了一眼过去,笑逐颜开,“我知道你会留下来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安乐恼他笃定的语气,活似少了他不能活了!
“呆子。”
那嗔怪的话和凤眼中流转的星光差点简直就是引人犯罪,安乐暗诽灯光太暧昧,摇摇头,低声自言自语道:“人人都说我走狗屎运了,说久了我自己都不得不相信也许真只是这样,你这么一株国色天香的牡丹哪会是我这等平民百姓折得起的,那么多莫名指责的目光让人惶惶不可终日……”
“傻子,这平民叫安乐啊。”牡丹笑。
安乐听忍不住得意,歪头纯良道:“说得是,那我认了,我养你吧。”
“好啊,玉石培育,香料熏陶……”
“算了,你还是自生自灭吧。”安乐放了张轻音乐,悠扬的乐器敲击声回荡在小小的空间里,他有些疑惑问:“今晚怎么说你也是主角,就这么丢下一票特地过来为你庆生的高官达贵们在家里,适合么?”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庆生不过是一个亲友相聚的借口而已,往年也差不多如此。他们都不喜欢摆哗众取宠的排场,每年家里有人庆生,都是选在老宅子,除了家族里的人外就请他的一些好朋友和寿星的好朋友,很简单。”
“你今天满二十了,还以为会不一样呢。”安乐想到宴上的情形,说来人不算少,不过好像……“对了,怎么没见你收生日礼呢?”
“收也只收家人的,不收外人的。”牡丹扫了他一眼,颇严肃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话你知道的,官家不管是政还是商,都处于浪尖上,必须事事精揣细度以免落人口实。我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平静背后到处隐藏着暗礁,有人想与我们谋权谋利,也有人想把我们扯下水。”
“嗯。”安乐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牡丹笑道:“是的,在允许的范围内我们可以稍微放纵,但绝对不能过了那个度。人的贪婪是与生俱来的,只要给个火引它就能熊熊燃烧,有什么东西是烧不完的呢?没有,所以最后他自己也灰飞烟灭了。”
“老头说坚持,你说原则。”安乐望向他,“官老爷会满汉全席全上么?”
“你想吃还得看他乐不乐意做呢!”牡丹好笑,“其实这些道理大家都懂。只是言之易行之难。”
“明了。”
拾荒act126:一日
车子驶进凌云路中段夜店的停车场,两人下车往电梯里走去,安乐张开手臂伸懒腰,后脊椎肌肉组织抽了一下,有些酸疼,他两手并用使劲揉,忽然想到牡丹后天早上要走了,忙问:“那今晚是回天园还是回老宅?〃
“老宅。”楼层到了,牡丹率先走出来,转头看他扶着腰一副年迈体衰相蹒跚挪步时忍不住笑了,长臂将他勾过去,快步进店里,径直往老位子走去。
大桌子围着十几号人,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安乐安静的坐着喝果汁,对身边人兴味盎然的扯淡笑闹视若无睹,整个大厅喧闹的声音都入不得他的耳,他只聚精会神的盯着在红色汁液及三色灯光下流光溢转的玻璃杯及透明的塑料吸管,看着杯里的液体一点点的被他吸入口中,待一杯见底了,他的眼帘也盖下来了,接着,非常无礼的就这么趴下睡着了。
身边人全都愣了。官家大少忍俊不禁道:“这小子估计是紧张坏了,难得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老爷子宝刀不老啊。”
“能撑到现在就不错了。”白瑾由衷佩服。官老爷子那种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神和无形中给人的压力连他这种张狂的人都忤三分,何况是这细弱的少年。
“神经相当的强韧。”宁珂笑道,话刚落音便见睡着的人动了动、脑袋转了个方向又静了下来,随即望向悄无声息的三少,“要不要先送他回去?这么趴着他的脖子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