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蝶珍接过,机身已经有了刮痕,郑哲希应该会不要的了。
上车提醒响了,凌少杰有些慌张,显然第一次出远门,但他还是念念不舍地看着余蝶珍,问道:〃小蝴蝶,我能抱你吗。”
余蝶珍一愣,还是点点头。
他抱了她,小心翼翼地,仿佛她是世界上最宝贵的宝贝,用力就会碎掉。余蝶珍闻到他身上的青草香,此刻却是那么的浓郁,思绪回到十年前,面前站立着白衣上沾有青草汁的少年,坏坏地笑着手里的木棍上爬着一条青虫。
郑哲希不太好受,只好闭上眼睛,心里涩涩的,他在克制自己上前分开他们的冲动。
待到上车提醒再一次响起,凌少杰才松开她,微微一笑,快步走去检票台,终究离去。
余蝶珍将相机还给了郑哲希,郑哲希拿着相机,笑道:〃他可真是个好人,本来是应该拿去还钱的吧。”
少女怒视他一眼,扭头姗姗而走,少年上前,不拉不拽,只是默默地走在她的身后。郑哲希知道的,她需要安静去接受他的离开。
国庆节假日中江秀贤不止一次邀余蝶珍去玩,但都被拒绝了,节后月考周围人都在奋笔疾书,余蝶珍对函数头疼得很,同桌许秀唯成为全班倒数第一,每天都萎靡不振。郑哲希挤进了第三,便来调侃她的第十,余蝶珍感觉又回到了初中时候的斗志昂扬,那时候发誓一定要打败郑哲希,却从未成功。
期中考后,许秀唯走了,她成绩一落千丈,被学校勒令降到平行班,再是两个星期,她退学了。
班主任一直在说让大家心态放好,要锻炼承受能力,而余蝶珍知道,若是自己像她一样,或许也会像她一样有轻微的抑郁症了,如果学校没有勒令她去平行班的话也许她会重新振奋吧,因为人的心是不会允许失败第三次的。
天气转凉,郑哲希只是差不多每日都要知道她穿得够不够,一个人单桌孤不孤独。她也不嫌烦,会腾下手中的东西告诉他。宿舍里的人夜晚聊天都会说到她和他的关系,但她只是笑着说是敌人。
〃哪有这么温柔的敌人!〃舍友抱怨道。
余蝶珍抱着被子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5
余蝶珍是很怕冷的。她恐惧的东西也许是寒假,或是灌进脖颈的风,反正她一到寒假就一定宅在家中坐在暖炉旁。
2月5日,潘安邦去世了。
那夜余蝶珍看到这则新闻后感觉全世界都黑暗了,他的《外婆的澎湖湾》响在耳边,不自觉已经泪流满面,外婆的容貌早已模糊,声音早已忘却,唯一用来纪念外婆的,代表对外婆的思念之歌的作者也已经去世。
关掉冰冷的电脑,她不知自己该如何隐忍悲伤,甚至没有人陪自己倾诉,江秀贤一出生就没有外婆,她是自然不会懂得。余蝶珍想到外婆去世那年哭到神魂颠倒,那日早晨,安慰自己的那个人。
她疯狂地搜索到他的号码,按下,待到他的接听。
〃郑哲希〃她只叫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她沉默得地看着郑哲希的不断回电,振动得烦躁,最后忍无可忍关了机。余蝶珍出了门,走到楼前的公园,寒夜行人寥寥无几,她坐在了秋千上,铁索的寒冷没有让她松手,这比不上心寒。
寂静。
她轻轻被人推动。吓了一跳,但是秋千已经开始缓缓荡起来,每每下到一定高度然后会被一双手推起,越来越高,像是一只轻巧的蝴蝶,在空中飞舞,就像在小学的时候,白衣少年推动梦的翅膀。
余蝶珍转头,看见一抹白色,她欢快地叫道:〃冰激凌!”
但这次他没再推了,她重重地靠在一个宽大的怀中,秋千也撞到了身后人的腿,不知他是否疼。
余蝶珍轻声道:〃我时常在梦中见到你看不清你的模样,但是却感觉得到你的温暖。只是后来,你死了,我也便死了。”
郑哲希无奈地笑道:〃对不起,那个人不是我。我没有去过草坡,我甚至没有给过你那样的梦。”
余蝶珍一愣,猛地站起身,却被两只手狠狠抱着往下按,她又坐回秋千上,背后的怀抱传来的暖意也传进她的身体,郑哲希伏在她的颈边,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左耳,心脏快速跳动,脸也开始发热,她不敢转头去看他,她恐惧他的愤怒。
郑哲希抱得更紧,把脸靠近她的脸颊,弯起嘴角:〃亲爱的,我郑哲希叫郑哲希,可不是你的凌少杰啊。”
心脏的快速跳动多的是对他的恐惧,她从未听过郑哲希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郑哲希依旧不放开她,道:〃打了我的电话,却想着另一个人,余蝶珍,你不仅有当小三的潜质,还可以在两个男人间周旋。”
余蝶珍真的怒了,想要挣开他的手臂,但郑哲希一使力她还是怎么也动不了。她第一次知道男生的力气会大这么多。
余蝶珍静下来,叹了口气,说:〃唱《外婆的澎湖湾》的人死了,我又想起了外婆。”
郑哲希怔了怔,才松开手,余蝶珍顺势站起来。他知道外婆对她多重要,但他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余蝶珍忧伤地看着不动也不说话的郑哲希,失望极了。郑哲希这才见到她哭得发红的眼睛,眼角与脸颊还残留着泪痕,他承认自己心疼了,这样的情景仿佛回到四年前,他诧异地见到昔日骄傲得像一只孔雀的她犹如残蝶般无精打采,黑眼圈使她更沧桑,他也很突然地从她口中得知她的过去,以及她最亲的外婆。
他甚至能想象那位老太太是何等的慈祥,在打理小孩日常生活不辞辛苦,温柔呵护余蝶珍这只涉世未深的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