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问题是,捷克队还能走多远?换一种激动人的说法是它还能给我们多少疯狂的杀戮,捷克人进10球4场全胜,巴罗什进5球逼近金靴,我不希望希腊神话还能继续,在“豪门盛宴”几成“豪门剩宴”时,暴动可以停止!让捷克人与荷兰人或葡萄牙人来一次真正的决斗是众望所归,至少这可以掩埋一下传统列强老迈尸骨给欧洲杯散发的腐臭。
谁能承受捷克之疯,承受据说拥有一对三瓣膝盖骨的内德维德,承受脚上安装了马达的巴罗什,承受用光头顶着球场天花板的扬…科勒,而且去承受那个满嘴狂言的白发乡村老头,布吕克纳在新闻发布会疯狂地说:“进球,只要进球,永远比对手多进一个!”
他们一起向对面球门发疯——就是欧洲杯“不能承受之疯”!
神话是这样制造的
是世界的欢呼?还是世界的惨叫?!
最后1秒!最后秒!最后秒!子弹在世界的尽头毁灭世界,或重建另一个世界,世界的界碑被诸神的雷电轰击出:“神话”!
瞎子荷马问:用什么样的长短句记录这个惊悚的事件?雷哈格尔说:就用德拉斯的头,用这颗奔雷般的头颅作为希腊最伟大的荣光!
不要再叫他们希腊人了,准确地说他们是斯巴达人,只有这样噬血的动物才能这样蛮荒地再现伯罗奔尼撒、克里特岛、特洛伊战争的冷兵器场面——真的,我必须第一万次地说:宏片《特洛伊》与欧洲杯同步全球上映,就是为了一个巨大的譏语,为了给希腊人、斯巴达人在这次战争的神奇场景提前20天吹响号角。
当本届欧洲杯最富进攻才情的捷克队死于最富破坏能力的希腊队;当6月12日的揭幕战被不可名状的力量克隆成7月5日闭幕战;当欧洲杯东道主对话奥运会东道主;甚至当我们有些老江湖地断言48小时后葡萄牙最终将胜希腊;所谓“大航海时代”的大结局怎么看怎么心照不宣——是开始了一段历史,还是毁灭了一段历史?是历史的一个玩笑,还是历史的一个默契?
庸俗吗?不,只有庸俗才是可靠的,……在这个火光冲天的夜晚,他们踹开贵族的城门和马厩,撕开公主的篷帐和文胸,你几乎分不清这是世界的欢呼,还是午夜的惨叫,反正世界的秩序已被一群糙哥手刃掉,如诗——“最后一滴眼泪淹没整个夏天。”
神说:战争没有诗意,只有鲜血;人说:造反有理,革命无罪;米兰?昆德拉说:生活,从一扇窗到另一扇窗。
但米兰…昆德拉的同胞内德维德不是“从一扇窗到另一扇窗”,他是“从一次伤到另一次伤”,第38分钟,那枚据说天生异相的“三瓣膝盖”又一次受伤,与一年前的欧洲冠军联赛一样,与14个月前那场半决赛一样,内德维德这对能跑遍全世界的铁腿却跑不过希腊制造的神话——当他下场之时,就嗅出捷克人死期已到,如同英格兰死于鲁尼一根小脚趾,捷克人生于“三瓣膝盖”,死于“三瓣膝盖”。我靠!拜托能不能不做那么天才的侧身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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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杯成“欧洲悲”——请32岁的欧洲足球先生把这份报告制成护腿板,绑在一生最沉重的伤腿上,40年不取下来。
欧洲杯成“欧洲悲”——65岁的摩拉维亚乡村教父布吕克纳在人生弥留之际还在痴痴地想: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话?病榻之侧,他终年摆放一本羊皮书古书,《希腊神话》,德国人奥托?雷哈格尔著。
贝肯鲍尔又走眼了,他高度赞扬布吕克纳是贝多芬式的大师人物,预测捷克队会奏出壮美的乐章——但皇帝忘了,这一乐章,因首席小提琴手内德维德的下场,变成了走投无路的《悲怆交响曲》。
一次后战术时代最有硬度的对话,一个挤压过程中最诡异的“银球”,当暴民遇上暴民,当大师遇上大师,雷哈格尔的大眼袋与布吕克纳的老皱纹凝结了关于足球思想最深不可测的千机变,总有一个要倒下——布吕克纳将喝不上祖国承诺的终身免费啤酒,雷哈格尔却将永生佩带政府给他的“希腊公民”神牌。
“希腊公民”——让我们回到先哲的时代,一个神仙的时代,一个高深思想和冷兵器共存的时代——德拉斯这个山地牧羊人的后裔,在秒钟把我们砸到那么一个不可思议的错乱时空——强迫我们必须发自内心地向雷哈格尔与神话的子孙致敬!
欧洲杯结束了,剩下的是“欧洲堂会”,为两个大赛东道主举办的堂会。
我发誓,从那秒开始,我就相信这个唯物世界存在神话。
革命或者堕落
疯了!
在神话面前,全世界疯了!因为没有一句话能说明一个神话产生的理由和全过程;失语,神话像一块殒石砸在喉咙里,只有失语!
别告诉我比分,别告诉我战术,别告诉我“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或“人不可两次踏进同一条河”这样高深的玄理,当诞生第9个欧洲杯冠军的终场哨响起时;我还以为谁把冠亚军决战错放成揭幕战的录像带;我以为是看到希腊淘汰了捷克;只是由查里斯特亚斯代替了卡拉贡内斯;只是由查里斯特亚斯克隆德拉斯的秒头球,一个粗暴的事实击败所有真理。
所有写在羊皮书上神话都是为了还原世界的秩序,但几分钟前出版的希腊神话却像是要彻底毁灭世界的秩序,宙斯现身,把基督的世界翻了个底朝天。
黑!比“黑又亮”还黑,比黑马还黑,比黑社会还黑,比黑洞还黑!雷哈格尔携不来梅替补查里斯特亚斯,两个德国“遗腹子”用纯德国式的头球完成了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