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咧嘴一笑,拿出一把匕首来,放到白翼飞的手上,让他紧紧攥住。
“飞,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
“杀。”白翼飞呆滞着脸,只能低低的重复着夏睿埙的话。
一步一步朝前走。
等白翼飞到了他们的面前,却没有动作,身后的夏睿埙看着白翼飞的迟疑,微微一眯眼,他瞥了一眼倒在白翼飞脚边的狼魄冷笑道。
“飞,现在,把你左脚边那个人的肚子……剖开!动手!”
白翼飞慢慢的转着头,眼睛盯着地上的狼魄,机械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明亮的匕首,印出那张毫无人色的脸。
正当他手起之时,君莫惜像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冲向了窗户边,夏睿埙一声令下,半把匕首就没入了君莫惜的后背。只见他上半身仍在窗外,一只手还向窗外伸出,便伏在窗边倒了下去,鲜血浸透了后背。
飞溅出来的血液,直溅到白翼飞的脸上,星星点点,沾满了整张脸。
“莫惜哥!……白翼飞!”兰络秋嘶声力竭的喊道,“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了吗!你都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了吗!”
“白大哥,白大哥,求你了,快醒醒吧!”
宫离月和狼魄,尽力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想去挡住比自己年纪小的兰络秋和书钺。
“呵呵呵呵呵呵,好!杀!杀!再杀!”
目标是宫离月,白翼飞手起刀落,却被书钺一把抓住了,他一只手握着刀锋,一只手紧紧的箍住白翼飞的手,仰着面,大声的哭喊着,滴到地上的,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了。
“白大哥,白大哥——不要啊——不要,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人控制了,你的自由呢?你的温柔呢?你的爱呢?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就做了别人的傀儡了,醒醒,醒醒啊,不要,不要啊,他们伤了,你比谁都痛,他们痛了,你比谁都疼,为什么你现在忍心伤害他们,为什么,你不是比任何人都坚强吗?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无畏吗?这些人,不是你发誓都要保护的人吗?那你现在都在干什么,干什么……”
连书钺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他喊着,根本察觉不到自己手上的伤,好像那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
现在,在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永远印在自己心里的人。
那个人,现在就在自己的眼眸中,可是,却不是……
飞,飞,飞……
……
……
……
我在一片黑暗中恍惚了好久,自己的世界现在浓稠的就像是混沌一片,黑色的,像是不曾有过光明一般。
这是哪?我是谁?
忽然,一点小小的,微弱的光点,若隐若现,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有。
我朝着那个光点跑着。
越来越近。
我想问自己,为什么要去追逐那样的光点,一直这样沉浸在黑暗里继续沉睡不好吗?可是,可是,进而连自己也嘲笑起这样的问题来。光点逐渐的变大了,变亮了,一轮月,满月。我停了下来,满月里飞出了桃花,无数的,像是粉色的蝴蝶,光柱似的,旋转着,撩动着的翅膀。
满月里,有一个人在笑,清澈的,是眼睛,像是满世界的温柔和多情。他看到了我,低着睫,羞涩的一笑,从空中舞动着一只手,掌心多出了一捧绯色的桃花,他双手接着,向我一吹。(奇*^_^整*理*提*供)花瓣落在了我的脸上,他笑的更开心了,我满脸的桃香和温暖。可是,等我用手一接时,却是一手的,晶莹的泪珠。泪珠里,是五个人。
每一滴泪珠,就是一段故事,是一个男人和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笑,他们的痛,他们的无奈,他们的执着,他们的,他们的……
还有,那个男人是……
是……
是……
白……
白翼飞!
……
……
……
“白大哥……白……爱人……痛……醒……”
谁?睡在叫我?
谁?是谁在哭?
谁?是谁的眼泪?
谁?是谁的血?
谁?谁?谁?谁?谁?谁?谁?……
耳朵里,听不到清楚的声音,只能隐隐的传来像是遥远天际的哭喊,那样的嘶声力竭,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无奈。
眼前,似近似远,模糊的,人影,红色,还有,脸上,温暖的,血腥。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焦距或近或远的拉开,却大致能知道发生的事。
月儿?不……是钺儿?他……怎么了?怎么哭了?他的手上怎么都是血?莫惜?他怎么了?匕首?我……怎么了?
杀,杀,杀,谁?是谁?是谁?
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伤害他们?不!不!不!停下来!停下来!不许!不许!不许把刀抽开!你没看见钺儿的手伤的更重了吗?不!不要!不要举起刀!干什么!干什么!白翼飞你要干什么!
不!我不能伤害他们!不能!不!
不能伤害!
不能!
那只有……
只有……
众人眼里的白翼飞忽然静止了下来,攥着匕首的手缓缓的落了下来,笔直的站着,像是天地之间最高大的一颗松,任何雷雨都不能动摇他。
狼魄。
君莫惜。
宫离月。
兰络秋。
书钺。
有一刻,有那么一瞬间,心有灵犀的感应到一种温暖,像一把火一样炽烈的爱情,又像是暖风一样的温柔。
他们看见了,他们真的看见了。
世界上最美的笑,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