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真胆小!
这是她这几天得出的唯一结论!
他竟然因她一个问题而连夺了她八天,整整八天唉!
任她在道观里外前後千呼万唤千寻万找愣是见不到恩人半根头发!
一日三餐全是一青衣小道童送来。这道童也奇怪的紧,她先前躺不住单腿跳著逛道观兼寻恩人的时候,不但没找见恩人,也没遇见什麽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而且,这道童模样俊俏但严重面瘫,还是个哑巴。
每次来送饭,都只是机械的重复跨门槛,进屋,放菜篮,摆饭菜,然後往桌侧一站,腰板儿笔直,等她完饭。中间,任她嘻嘻哈哈叽里呱啦威逼利诱其开口说话或是稍作反应,他自老神在在,闭目养神若老僧入定。直到她无数次鄙视自己做人失败智商甚低闷嘟嘟地咽下最後一口窝窝头,他这才缓缓睁眼,瘫著一张讨喜的娃娃脸,手脚利落地收拾碗筷,拎菜篮,转身,跨门槛,出屋,离开……日复一日,次复一次,从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天哪!神啊!佛祖啊!她无聊啊!真的好无聊啊!无聊到她早盼夜盼眼巴巴的盼,希望恩人能早点儿出现,哪怕是教她光听名字就让她浑身抽筋的经文也好啊!毕竟,抽筋总比没得干强。
她一向操持惯了,这一闲下来还真是受不了,唉,她还真是个可怜的劳碌命呦!
啊,想起经文,她便想起他先前许诺要教她法术。
法术啊,法术唉!
岂不是学成了她也能飞檐走壁?
不知道他会不会点石成金之术,嘿嘿,她穷怕了,真想发财……至於,那个问题嘛……就留待以後再问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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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就要死了。
他早该想到,救活倾城的法子不可能尽是献血作法这麽简单。
不,也许,李得宠的目的不仅是救倾城,他还要把倾城变成……
一想起倾城吸他血时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胆战心惊,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模样!
失血过多,他异常虚弱,视力也变得非常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周围气温很低,白茫茫的。
倾城醒来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说不笑,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李得宠用浸了他血的绢子引她,她便像是见了骨头的狗儿一样木愣愣地跟著出去了。
外面听起来很乱,宫女太监的尖叫求饶声与刀剑厮杀声夹杂在一起,就像地狱鬼嚎。
他明白,他的天下,没了。
也罢,反正这天下,他本就没多大兴趣。要不是为了她……
她?哪个她?
他不记得了。
也许是他十八岁出使大金时,远远望见的迎著晚霞策马奔来的大金少女;也许,是被他禁锢了十六年,险些死在他身下的绝色倾城……
遥远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最初的执著也变得不再那麽重要。
他躺在龙床上,床单上、纱幔上还残留她的血香。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她被皇兄抱在怀里,那麽小,那麽脆弱,像一只水做的娃娃,一碰就会碎的无影无踪。
那眉眼,像极了那个女人,那个他追逐了一生也没有得到的女人。
小小的婴儿的她,突然对他展颜一笑。那笑,就像晨曦笼罩的百花,醉了世人,迷了天下。
倾城,他为她取名倾城。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也许,就是那倾城一笑,让他入了魔障,不顾一切的想要争夺──她的母亲,皇兄的天下,以及她……
他想得到,疯狂地想得到。
可是,这麽多年过去了,他又得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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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的白茫突然被一只手撕裂,接著一张面容模糊的脸。
他看不清。
那只手,又伸到他鼻下,应该是测他的鼻息。
他笑,原来他这麽像将死之人吗?
“还能走吗?”
这声音很温和,也很陌生,没有杀意。
他摇了摇头。
“大燕已破,现下京城内外全是大金的军队。”
他点点头,他早就料想到了。
来人似是叹口气,又说,“颜峥,你此生恶贯满盈、罪恶滔天,我本不该救你。可是,你若继续留在这里,李得宠会用你的血将倾城引入魔道,对此,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你必须跟我走。”
魔道?他恍然,怪不得倾城变得那般诡异,原来是成了魔。
可是,这人又是谁?为何如此亲密的唤著倾城的名字?他嫉妒。
来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他是否会答应,直接将他扛上了肩。
这个姿势,很痛苦。他讪笑,看来,这人是真的对他没什麽好感。
“什麽人!”房门被人推开,接著,一阵鼓噪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
扛著他的人,一动不动。
“咦?人呢?”
“愣著干什麽!快追啊!”
颜峥诧异,那些士兵,看不到他们吗?随即,恍然,“你……非常人……”一开口,嘶哑的嗓子就像两块破麻布摩擦的声音。
扛著他的人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动了起来。
他感觉不到颠簸,却感觉到两旁呼啸而过的风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突然浮现倾城的脸,他艰难的伸手拽了拽他的一角,“我……想见……她……最後……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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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闻言,皱起了眉。
虽说,这颜峥死不足惜,但他毕竟是将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