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晚,还是明晚?”
“两天都可以。”艳秋的声音里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
保安挡在艳秋身前的手臂缓缓落下,保安的也冲艳秋轻轻笑了笑,笑容略显迟钝。于是艳秋挎着她的lv包,旁若无人地继续向超市里走去。
我看着监视器屏幕,越看越糊涂,不明就里地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猎户,他头枕双臂,倚靠在椅背上,表情轻松地观看着监视器。
“这、这唱的是哪一出?”我忍不住问他。
“那个保安也是妖,不过他是刚修炼成妖,道行尚浅,还识别不出道行深的妖仙,为了向他表明身份,只好跟他对暗语了。”
靠,妖精无处不在!我低头抹冷汗,我现在看谁都像是妖了!
艳秋紧跟在凉子和老黄身后。由于货架林立,人流密集,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都很小。凉子果然在货架之间绕来绕去,她一会儿转到服装区,一会儿又绕到家电区,一会儿又在副食区驻足。她越走越快,在货架间穿插的半径越来越小,老黄首先被甩掉了,看着老黄站在两排货架之间左右环顾的呆样,我险些笑喷了。
艳秋依然紧紧尾随凉子,说来也奇怪,虽然凉子从未回头向身后偷瞧上一眼,但是她仿佛后脑长眼,知道有人死死咬住自己。
这时,猎户的无线耳麦里传来艳秋的声音:
“猎户,目标好像感觉到我在跟她,现在是否改变跟踪方案?”
“继续跟。”猎户只轻轻吐出三个字。
监视器里的凉子依旧在目不斜视地往前疾走,我感觉艳秋的脚步也渐渐加快,在转过一排长长的卫生纸货架后,艳秋跟随凉子踅身转到一排女士卫生巾的货架前。
令我惊讶的是,凉子突然不见了!
艳秋呆呆地站在卫生巾货架前,似乎一时无措。猎户也从椅背上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屏幕。
只过了一秒钟,猎户就立刻冲着无线耳麦说:
“放弃任务,立刻离开!”
但是为时已晚。就在艳秋刚刚收到命令,未及回话时,凉子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岀来,霍地跳到艳秋面前,一脸得意的说:
“私を追跡する人はあなたです!”(跟踪我的人是你!)
艳秋没有回答,而是猛地把身子转向货架,装做挑选卫生巾。
“你是中国人?”凉子又问,“妖仙派的?”
艳秋还是没有回答。
我坐在路虎车里,着实为艳秋捏了一把汗。都已是千钧一发之际了,她还能故作镇定,试图蒙混过关……
此时,监视器屏幕外居然响起老黄的声音。老黄的声音略显哆嗦,可还是通过针孔摄像机清楚地送进我的耳朵:
“什么吉安会?你在说什么?”
怎么还有老黄的戏份?他又如何鬼使神差地转悠到这里?
未及我多想,只听到老黄清了清嗓子,义正严辞说:
“你问我为什么跟踪你?还用问我吗?我从一大清早就注意到你了,你大清早在我家偷偷摸摸干什么?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入户盗窃,总算逮住你了!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你偷了什么东西,都给我拿岀来!不拿是吧,不拿岀来咱们一起去派出所!”
艳秋此时也不动生色地把身子转向正在口角的老黄和凉子。老黄一把抓住凉子的胳膊,就要往外拽,凉子甩了两下没有甩脱。
、仲村凉子(6)
我又为凉子捏了一把汗,老黄这种老实巴交的老实人我太了解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老黄可是个超级吝啬鬼,你让他不明不白放血等于要他老命。
说时迟那时快,凉子一眨眼功夫就从身上掏出一罐防狼喷雾剂,对准老黄的脸一阵狂喷。接下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老黄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双手捂脸,倒在卫生巾货架之上,凉子抽身跳过埋没在一堆卫生巾包里的老黄,夺路奔逃。
在经过艳秋身边时,凉子好奇地瞅了艳秋一眼,艳秋此时八成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她们的眼神在不到一秒钟的瞬间里有一个惊异的对视。凉子仿佛认岀了艳秋,但她似乎又想不起来近在咫尺的这个女人在哪里见过了。
在艳秋的注视下,凉子跑远不见了。这时,已经有超市工作人员赶来,艳秋也一转身离开了现场。五分钟后,艳秋走岀超市,进入到我们的视线。猎户关掉监视器。
在停车场收费员和清洁工的再次集体目送下,艳秋来到车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来,“呯”一声重重关上车门。
艳秋闭目长嘘一口气,说:
“这个小女孩太鬼了,猎户,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我感觉我们有可能都会栽在她手上,我们昨天引这只小狼入室是个极大的错误。”说完,艳秋转脸看着猎户。
猎户的表情倒是依旧轻松,他沉吟片刻,问:
“这又是你女人的直觉?”
“没错。”
“哈,没这么严重。”
“可是小狼再小也是狼。”艳秋着重说。
“小狼是狼,但毕竟还是小狼。”
艳秋沉默不语。
猎户发动路虎车,艳秋则回头问我:
“张昊,你现在去哪,回家?”
“我去学校,昨天一天都没上课了。”
“好的。”艳秋回身说,“猎户,先送他去学校。”
路虎车开出停车场,在驶上宽阔的街道。路虎车在车流中缓慢前行,猎户一直通过无线耳麦和渔夫联系。不久,我便在后视镜里看到渔夫驾驶的别克车追跟上来。猎户直接把路虎车开进了学校,一直驶到教学楼前。
熟悉的教学楼就伫立在眼前,我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我推开车门,激动得差点扑倒在台阶上,老泪纵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