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右手没力气,怀里的小子劲儿还大,眼看就要抱不住了,“小兔崽子,这个怎么办。”
夜说,“都说了杀人灭口了,大人就是心软。”
怀里的小道士发出惊恐的呜咽声。
我怒道,“夜,别添乱了,他真吓坏了。我还真不敢松手,他肯定得叫出来。”
夜飘过来,将他一爪子敲晕。
小道士在我怀中软倒。
“这样吧。”小兔崽子手指一捻,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套住小道士的脑袋。
我额头顿时冒出冷汗,我说,“咱们这是要拐卖小孩么。”
小兔崽子说,“差不多吧。大人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因为进京前一直骑马。身子疲惫不堪。
好好的一顿饭又给折腾没了。
最后我们换了一家客栈,将饭菜要进屋中,洗漱完毕之后,我倒在枕头上,一个指头都不想再动了。
夜飘过来,轻轻躺在我身边,正值盛夏,他凉凉的,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他抱在怀里。
“夜。”
“嗯?”
我困得睁不开眼睛,“今天怎么回事?”
“我正在大街上飘,他冷不丁就杀出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咒符就贴上脑门了。”
“那咒符很厉害么?”
“挺厉害的。要不是我有千年道行,我肯定魂飞魄散了。”
我想起来刚才那小孩醒了,我就把饭堆了菜一起端给他,结果他一边大口吃,一边还嫌辣。
“他师父没了。”我摸着夜的头,“他一定挺不好过的,你看他衣服都脏脏的。”
“大人,您这么大的时候,有师父在,就不这样么?”
“哎……”我叹了口气,昏昏欲睡,“那时候……所有的衣服……都是我一个人洗……我要不洗……会挨揍……”
……………………………………………………………………………………………………………………………………………………………………………………………………
小少年叫临安。套上我的大衣服后,也算是个挺清秀可人的小孩。夜一捉弄他,他就委屈,还非要忍着,自以为很男子气概,可是那张小嘴就不争气的抖啊抖的,那小模样特别招人疼。
临安跟我说,他本来就是孤儿。上个月师父给一条蛇妖害死了。他就揣着一把自己画的咒符,到百姓家门口兜售,换点钱吃饭。
小兔崽子则说,一般的妖魔只是感受得到龙气,他竟然能看到龙气化紫,一定是个奇才。不能放他在渤海国内胡说引麻烦,灭口呢,又有点可惜。到了日本国,得找最好的阴阳师询问扶桑神木的下落,不如顺便看看,有没有阴阳师能把临安收下当弟子。
“这办法好。”我笑着说,“小兔崽子,你小子行呀,把我大唐的人才,都拐到你日本国去了。”
他温柔地看着我,狡黠一笑,“大人真不知足,你都把我拐到手了,还心疼一个小道士么。”
他说完这话之后,我躲了他好几天。
之后的几天,我们离开上京,就往日本海港走。
临安和小兔崽子关系不错,直叫他大哥。
和我相处的也挺好,知道我长皇子的身份之后,对我崇拜的要命。还整天问我,大唐的皇子都这么好看么。
但是他和夜的就不怎么好。
夜那孩子太记仇,连我都尝过苦头,更别说临安,一路上被夜欺负的淋漓尽致,关键时刻,小兔崽子又贼贼地粘着我只顾看热闹。
因为我们不是商人,所以等了四天才排到一只出海的船。
船很大,船员都是日本人,据说这船,就是专门用来送日本平民回日本的。三个月才出海一次。
要不是有御王的御印,官府还以为我们是投奔日本的高丽皇族。差点把我们抓了。
船舱分隔间,小兔崽子花了重金包下了最大的一间。
一上了船,我们就被一群还穿着唐服的日本少女拉去吃新鲜的海鱼。
在长安就吃不到海鱼。就算送到了,也都老得不成样子。
我还真吃了不少。临安干脆打起了饱嗝。
夜欢了。开始到处乱飘。
一会把木桶掀翻,一会儿在帆布上留下几个爪印。然后回来跟我说,他从没见过这么多日本人,这下有乐子了。
果然要开船的时候,已经有些日本人在嘀咕。
我听不懂,就问小兔崽子,小兔崽子一脸高深莫测,扫了一眼夜,摇头笑道,“他们说这船闹鬼。”
夜晚,虽说是睡在船舱,但是因为是最大的一间,里面又布置得不错,和客栈没两样。只不过没有床,满地都是坐垫。屏风挡在铺前。非常和风。
临安睡在屏风外。我睡在里面,夜在我左边,小兔崽子则化成小狐窝在我胸口。
屏风遮不住海风。左右都凉丝丝的。胸口却软绵绵热乎乎的。
我惬意得不得了,迷迷糊糊的就梦到了御王。
我梦见他跟重华君下棋,一直输。
因为重华君给他看了我这些日子逍遥自在的模样。
我穿俗气的衣服,我打架斗殴,我喝酒赌博。
可把小畜生给气坏了。
我在梦里就裂开嘴哈哈笑,闭眼弯着嘴角到天亮。
555不是我昨天不更,我这边晋江网页一直抽,根本打不开。——————————》
第五十三章(完)
这是一种非常难以言语的心情。
年轻的时候,我没少跟着师父师兄大江南北地跑。御王最厌恶我赌博,其实也不是有很大的瘾,只不过这些日子遇到了赌坊,就手痒了。
因为在他的身边,他也好,我也好,想在一起,想对方开心。我不会做他讨厌的事。他也不会把我无法接受的强硬一面展现给我看。
也许是拘束的,但是我不后悔。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契机,离开他的气息,做回自己。虽然这个喝酒耍酒疯,还有点妖的人,叫我身边的孩子们也快受不了了。但是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要御王的死,来换自己的自由。
现在的我,站在日本国的土地。
我就像个初生的婴儿。
我不断地想,是不是所有的外国人,站在大唐的港湾,也会有我心在的心情。
这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心情。
我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这和在渤海国不一样,这里是海的另一边。小时候,我总认为,大唐就是天下,后来从御王府里放出来,我就觉得,长安就已经成了我的全部。
在这种时候,非常奇怪。
我明明将新鲜和激动强压抑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