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记得是几排的了,反正就我们连的。还记得上次说过长得很帅看上去特别可爱的那个教官吗?”
“那个有酒窝笑起来神似冯德伦的?”
“就是那个。听说是给他写了情书。”
“后来呢后来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有谁知道的?”
“那教官看上去好小的感觉啊!”有人打岔。
“是挺小的,好像不到二十岁。教官们好像都挺年轻的,最大的也才二十出头,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祈忆凌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刚刚半跑半走地丈量了十多公里路的双腿惯性地做着机械运动,快要转进宿舍区的岔道时,前面的人却停了下来。
原来是系学生会派出代表分发凉茶,以表慰劳。祈忆凌站的那一队是整个排的第四行,也就是最后一行,还没轮到。她干脆和后面的人换了位置,挪到队伍的最后,有点不耐烦地拿鞋底往路面上磨,察觉到自己所站的位置刚好在树荫下时,干脆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祈忆凌几乎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但马上就由于重心不稳而惊醒过来。
“真要命。”她伸出舌尖逐颗扫过上排牙齿,之后下意识地跟着前面的人走了几步。在打了她这天第二十八个呵欠眼睛也开始有点湿润的时候,有人把一罐王老吉放进了她刚刚掩完嘴的手里。
她握住了,抬起头,看到是一个陌生的男性,心想那大概是学生会的师兄,忙打起精神说了声:“谢谢师兄。”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扶了扶在鼻梁上待得好好的巨型黑框眼睛,点头笑笑。
祈忆凌一路上早就把那个铁皮水壶里加了盐的凉白开喝得一滴不剩,这会儿嗓子眼正冒火,于是三下五除二揭开拉环,顺手接过那人递过来的吸管,头也不抬地喝了起来。
“慢慢喝。”
喝得正痛快,那人却不合时宜地开了口,祈忆凌心里觉得烦但还是把吸管放开了,抬头准备说点什么以示礼貌。但她忘了自己嘴里还有小半口残存的饮料,于是很不幸地一开口就呛到了,顿时眼泪与鼻涕齐飞,脸庞共眼白一色。
祈忆凌泛着泪光瞪了那人一眼,他不甚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递给她一块手帕。
祈忆凌本来气息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看到手帕后又有大笑的冲动,于是咳得更狠了。她艰难地从裤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把王老吉递回那人手上,抽出一张纸巾捂住了口鼻。
然后,她发现原本排在自己前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光了。
祈忆凌困惑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忆淩!”
“墨翎?”乍眼看见死党原墨翎,祈忆凌有点惊喜交加,“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墨翎也是应用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但比祈忆凌高一级,是她在高中时结识的。
“本来我是要去参加迎新的,当时有事走不开,结果今天被绑来了。”原墨翎上下打量着她,脸上逐渐浮现出调侃之意,“啧啧,这才几天啊,都给晒成这个样子了,再黑点搁非洲都能装土著了——”
“就你白!”祈忆凌翻翻白眼。连日来的疲劳轰炸,已经让她暂时丧失了还击之力。
“给,慰劳你们的!”原墨翎俯身从地上的箱子里拿出一盒东西,没等祈忆凌看清楚,二话不说抛了过去,“最后一盒了!”
“喂!”祈忆凌手忙脚乱地接住,正准备抱怨一番,抬眼一看,“王老吉?怎么是盒装的?”
“要不然是分装的?”原墨翎把箱子也捡起来,对旁边拿着几个同样箱子的人说,“没多买,刚刚好。”说完又看了眼祈忆凌,“刚才轮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
“啊,不是,”祈忆凌捏了捏手里的盒子,“我拿了的啊,但我拿那个是罐装的。”
“别逗了!”原墨翎朝扛着箱子的男生挥手示意道别完毕,阴阳怪气地说,“我们系穷得叮当响,怎么可能买罐装的?价钱可是要翻一番不止。”
“但刚才明明——”祈忆凌立马往刚才自己站的树荫下看,那哪还有半个人影?她看了看原墨翎那件左胸前印有绿色心理学标志“Ψ”的黑色系服,再回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穿的白色t恤,干脆噤声。
“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原墨翎拧开食堂外洗手池的水龙头,仔仔细细地搓揉着手上并不存在的污垢,“说话别天一半地一半的。”
“没什么。”祈忆凌心不在焉地跟着原墨翎走进饭堂,轮到自己打饭的时候愣了好久才想起这个饭堂没有按打饭的量分队列,朝着打饭的师傅畏畏缩缩地比了个二的手势,端着餐盘在墨翎对面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点了最讨厌的苦瓜和芹菜。
“这个,挑食是不好的习惯。”面对原墨翎疑惑的眼神,祈忆凌打起了哈哈,然后咽了口唾沫,闭气吃下了第一块苦瓜,差点反胃吐了出来。
为什么会有人认为这种东西可以当食物?
祈忆凌干脆随便嚼了两口就直接咽下去,视线无意中落在了桌面上仍未开封的盒装王老吉上,思绪也顺势飘了出去:刚才难道是饥渴过度产生的幻觉?如果是幻觉,那细节也太清晰了点。我还记得那个人眼镜的镜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