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今天阳光好嘛,我正巧要去趟书店,下午就没空了,公司开创意会。”
“嗯……”打算婉拒的半句话还在脑子里盘旋,已经听他豪情壮志地下结论:“那行,我大概半小时后到,准备盆子啊。”
一阵忙音。
这个风风火火的小疯子!
我张了张阳台,那有三个大瓦盆,其中两盆种仙人球,是房东留下的,长势良好,每年都开大白花;自己则种了一盆葱,绿油油的,有时候来不及买,就剪几段炒炒菜,挺好呀,难道把它们拔掉吗?
我才不准备花盆,看他怎么办。
没多久,有人咚咚敲门,楚襄兴冲冲地到了。
见我开门,他拎着个环保袋,笑容满面钻了进来。
“徐欢欢!”
昨天晚上太匆忙,没仔细看,现在忽然发现,他的头发越蓄越长,有扎小辫子的趋势,更像个玩艺术的了。不喜欢男人搞这一套,我心里不以为然。反正跟他总有代沟。
我泡杯热果珍,他坐在小布沙发里,不客气地接过杯子,一边喝,一边探头探脑张望:“你家不错。”
“租的房子。”
“挺好。”他笑眯眯。
“你的花……”我赶紧言归正传,瞟他的环保袋。
他把果珍一放,提起口袋,兴致勃勃将手一挥,招呼我去阳台,很有活力的样子。我伸长脖子凑过去,见他已经蹲在地上拉环保袋搭扣,慢悠悠地从里面掏出十几片干泥巴,排成一溜,还有个褐色格子塑料盒,嘴很长腰很细的漂亮洒水壶,相当齐全。
这么隆重,太出乎意料了,我睁大眼睛。
“你现在种花吗?”
“是呀。”
“家里没花盆。”我嘀咕。
“就知道你没花盆。”他蹲着不动,却转过头朝我晃晃干泥,很愉快也很狡猾地说,“先用育苗块,就是浇水会发胖的压缩泥。sam那里剥削来的。”
“sam很懂种花?”
“还好,活一半死一半吧。”
我失笑。
一一摆好物件,估计理了理思路,他又从衣兜里摸出三个很小的牛皮纸包,是花种子。然后神气活现地指挥道:“徐欢欢,给我接半脸盆水。”
我忙去打水。
早春上午淡淡的阳光铺进简陋的阳台,我弯腰屈膝,把两只手撑在膝盖,从他背后,肩膀的上方看他干活。下巴尖几乎嗑到他的后脑勺,他的头发又黑又干净,洗发露微甘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溜进我的鼻子。
无缘无故我屏住了呼吸。
楚襄把扁扁的育苗块摆在水中,几分钟后,发成一大坨。
他很细心,把粒粒种子轻轻嵌进育苗块的小孔,洒上碎泥土。又将十二只孕育着花籽的育苗块逐个儿摆到格子育苗盒中。
“这样就会发芽吗?”我忍不住问道。
“会啊。”他转头看我,眉开眼笑,“时间稍微早了几天,可气象局说最近不下雨。全球变暖了嘛,不下雨的话眨眼就热了。注意多晒太阳,长出苗之后,再移植到大花盆里去。”
“那岂不是总共十二盆花!”我有些吃惊。
“对啊,阳台变成小花园了嘛,以后你可以呆在阳台里看看花,做做早操什么的。移植的时候有麻烦,尽管找我。”他拍着手掌的灰,认真地说。
“哦……”
他拎起洒水壶稍微淋了点水,掩起盖子,把育苗盒放在阳光下。
“楚襄,你经常种花吗?”
“不经常种,但我喜欢秋播小雏菊。小雏菊很容易养,一个礼拜就发芽,还耐寒,不怕过冬。喜欢的话下回秋天再帮你种啊。”他越说越高兴。
我探身正巧看到他的侧脸,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奸诈,也很纯真。
我忽然也笑了。“楚襄,一起吃中饭吧,我去买菜,随便吃点。”
“中饭呀……”他掏出手机,一脸沮丧,“恐怕来不及了,这就回公司,最近在做一个大客户,要求挺高的,我要回去组织创意会。”
“哦……”
“走了。别忘记给花浇水晒太阳,晚上搬进屋。”
“知道。”
他很自得地洗洗手,走出去了。临到门边,突然回身慎重告诫:“徐欢欢,晚上的电影票你千万别忘记买,原版字幕<飞屋环游记>,如果看不上就要一赔二。”
我一听险些厥倒。
用力关起门,走到窗边,扒在窗台看,只见楚襄踱出了单元门,款款坐进绿色qq车,甲虫般可爱的车子利索倒个方向,嗖地开远了。
我也捡起钱包下楼,去隔壁网吧上网。
打开百度的图片,输进“风铃花”和“矢车菊”,两种花盛开的时候都十分绚烂,蓝色的紫色的粉色的,闲雅馥郁,吹弹得破。
我乐滋滋地想,不知道我的花什么时候才会开。
这天半个班,我上得很缺心思,不到七点半,就揣着电影票赶去北极熊影城等着了。
北极熊影城离阿迪达斯旗舰店只距离大概两百米,在一个综合购物中心的六楼。这购物中心的四楼是ktv,五楼是游乐场,七楼是美食城,电梯被年轻人和情侣挤得密不透风。
到六楼影城一看,也不是周末,大厅熙熙攘攘,购票处居然排起了队。看来楚襄很有经验,幸亏票买的早,不负众望i排正中。
坐在大厅等候区的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看影院预告片杀时间。正无聊,眼光蓦地瞄到电影厅通道入口。那角落站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气质很好,穿修身的西装,像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赶过来似的,左手臂弯搭着女人的驼色风衣,右手拿电影票正低头研究。
我觉得,这人非常面熟,不禁暗暗诧异。
使劲儿想半天,猛地想起来了,以前在春宜食堂见过一面,是南嘉集团的关泽,楚襄的朋友。怎么好巧遇见这个大人物,他也到这种乱糟糟的影城看电影吗?
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