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刺杀的闹剧虽然无疾而终,但是终究是在这位不曾上过战场,见过拳脚功夫的王爷身上留下了纪念。这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伤要害,却也有几分严重,因此,在锦菊楼时,为淮漓煎药、换药都是玉无殇亲自伺候的。而这次回到淮阳王府,玉无殇有其他要事要忙,不便跟着。于是,这个任务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你要给本王……?!“淮漓闻言一窒,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领口。
这架势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啊……我一挑眉,毫不避讳地注视着他。
“我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家的……”若无其事地上下一瞟。
“这里是朝!”
是的,这里是朝,是男女平等,或者说有点女尊倾向的朝!淮漓睁着眼睛瞪着我道:“你给我出去!否则,否则……”
白皙xx的双颊抹上一层好看的红晕,我微微一笑,心中竟是起了玩意。
“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就叫人了!”
呃……我微微一愣。倒不是因为怕淮漓叫人,而是因为他说的这句话……多么经典熟悉的某台词啊……
“你叫吧叫吧,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嘴巴快过脑子的下场就是:等我回过神时,床上的淮漓早已从一只小狸猫变成了一只西红柿。
我想,如果现在有流星划过淮阳王府,在地上砸个坑,不管辐射有多强,我都愿意钻下去。
可是,一来,流星哪是说有就有的?二来,就算有,哪有那么巧砸到我眼前?
于是,我秉着一不做二不休,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精神,一把上前对淮漓道:“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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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缓缓漫过淮阳王府的角落,一寸一寸,染着纯粹辉煌的金色光芒。
长廊的尽头,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低垂着头,不疾不徐地走着。他面上的神色淡淡的,无喜也无怒,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脸上一条几乎划过整张脸的疤痕略显狰狞,叫人望之心生敬畏,不敢靠近。
王吴华平步走过水榭厢房,沿着走廊一直来到一间开阔的小屋前。院内的一方水池波光粼粼,被日光一照,正好晃了一片水光到屋外的匾额上。‘寂静书阁’四个大字便顺势印入了他的眼帘。
“是吴华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分淡,一分漫不经心,仿佛一不小心便会断了一般。
王吴华应过一声,便伸手推开了寂静书阁的大门。
寂静书阁是淮阳王的书房,也是他的私地,平日里,除了淮阳王和他的几个心腹出入外,即使是扫除的下人也是不得入内的。若是不小心犯了规矩,轻则赐死,重则杖毙。
“王爷。”王吴华掀开书房左侧的幔帘,缓步走进内室,在距离书桌五米的地方站定了下来。
桌前,一身青衣的淮漓执笔而站,半挽衣袖,露出了一节无暇的手臂。
他低垂着头,缓缓起笔、下书,一笔一划,目不转睛,仿佛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那幅字画一般。
“吴华。”不知何时,淮漓已经罢下了笔,他目光淡淡,直落在了手下的书桌上。
“你可知道,这书桌的来历?”
他问,白玉的指尖轻轻抚过平滑的桌面。纹理沉厚清晰,遇光通透明亮,只一眼,便能看出,这桌子定不是凡品。
然而,别人也许不知道,但王吴华知道,这个桌子除了它本身的价值外,还有一个特别的意义——它是曾经的淮阳将军淮沐阳的遗物。
那年,淮阳将军告老还乡,归隐迁府,许多东西都没有带走,只除了这一张桌子视若珍宝,随身带着。而后来,将军府也不知为何,无故起了火,一概旧物都被烧了个面目全非。于是,在数年的颠沛流离后,当昔人已去,人非物也非时,便只有这一张桌子遗留了下来。
再后来,淮漓受命被封,以淮阳王的身份回到了宁都。
大约是见着合眼,又或是想留个想念,他便将这张桌子放在了寂静书阁中,自己日日擦拭、去灰,从不借他人之手。
王吴华不知道淮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只知他既然问了,便定是有缘由。所以他只额了额首,便不再说话,只待着淮漓的下文。
“当年有许多事,父亲都是知道的。但他选择不说,不说,便是不想让人知道。既然他不愿让人知道,那我这个做儿子的,也是应当尊重他的意愿的。所以,后来,他去了,揣着那些秘密一同入了土,我也没有想过,要将它们刨出来……”
淮漓说着,似乎是十分漫不经心的,但那神态间却透着一股淡然,叫人不容轻视。
“也许,只是从前未曾想过罢……”
那指抚过书桌的手指忽然停住,淮漓沉下纤长的睫毛,俊秀的双眸倏忽闪过一丝暗黑的流光。
翌日,淮阳王府的寂静书阁莫名起火。那场火起得蹊跷,浓烟滚滚,红色的凶光直燃到了天际。有些东朝的老人突然忆起,几年前,宁都也起过这样一场火,火光冲天,直烧了一天一夜……
………………
淮漓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我没法再去逗弄他,无事可做,又碍着屋外燥热难耐,便只得窝在房里,就着凉茶不停地吃着水果。
“主子。”明月唤着,轻脚走到我面前,递上了一角书信。
我接过信,下意识地望了他一眼。白牙月袍,长衫长摆,明明是如此酷热的天,他这样走来却是连一滴汗也未流。甚至,当他偎到我身边时,我感到的竟是一阵清凉而非热气。
“明月,你是冰做的么?”看完信,我愣愣地看起了他。
“……”似乎未料到我的话,明月微一愣后,轻轻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