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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站了无数义愤填膺的燕姓村民,看得赵济文眼花缭乱汗流浃背,他实在支撑不住,一头栽倒下去。一旁看押的造反派一把将他拖起,继续批斗,只是没有再垫元钉。但他还是支撑不住,只好将身体站直。燕普选见状,怒不可遏,上去就照赵济文腰部一脚……“啊唷……”赵济文突然惊叫,夜深人静时显得很是悲惨。
“怎么啦?”月香妈吃惊地问。
赵济文夸张地用手揉揉腰部,长叹一声:“我的腰,疼啊”。
其实,晚上睡不着的何止赵济文,昏暗中,燕普选同样坐在床上抽着闷烟,两只手不停地抠着脚丫,算是解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燕阳婷的妈妈见燕普选还不想睡,索性坐起来,没好气地说:“有什么想不开的,历来父母斗不过子女,发那么大火干嘛?她也十八九岁了,有话不能好点说?”
“说个屁,往后把老脸夹裤裆里行走。”燕普选气呼呼地说。
“冲我发火有什么用?再说眼下哪个孩子不这样,你以为还是我们那个时代……
“呸”燕普选狠狠的吐口痰,“赵济文,什么东西……”
“赵济文是赵济文,与他儿子有何相干?”燕阳婷的妈妈也来气了。
燕普选蛮不讲理地叫着:“管他相什么干?儿子也好老子也罢,不行就是他妈的不行……”夏天的早晨,太阳还没有完全释放出它的热量,微风吹拂还算凉爽。公社农具厂院子里的梧桐树上,两只喜鹊吱吱喳喳叫过不停。赵月香正在等人。一会儿,燕阳婷来了。赵月香老远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儿,忙问:“婷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儿不舒服?”
燕阳婷苦笑道:“没什么不舒服,只是……对了,星星昨天回去没说什么吧?”
赵月香说:“没有啊。”
燕阳婷总算松了一口气,说:“这就放心了,对了,月香姐,宝富哥这一向都没来信,是不是工作很忙啊?”
其实,赵月香也是想问燕阳婷叶宝富近期有无来信的,没想她先说了这话,于是随口说道:“也许吧。不过,工作再忙也不至于不写封信吧,真是!”
燕阳婷见赵月香一脸焦虑,也就没再说什么,找个借口要走,刚抬脚又回头:“告诉星星,晚上我在桃园等他。”
赵月香抿嘴答道:“嗯。”
送走燕阳婷,赵月香眉头皱起,忧上心来,她在想,昨天傍晚爸爸为什么冲她说那番话,难道董家又有什么动静?叶宝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病了不成?星星与婷儿就这么偷偷往来,一旦被大人们知道了,会不会弄出什么乱子?还有,下步董家再来提亲怎么办?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烦死人……
梧桐树上,喜鹊还在叽叽喳喳叫着,叫得人心烦。
月色朦胧,村西桃园波光粼粼的小河边,赵星明和燕阳婷坐在草地上。两人似乎都无所适从。赵星明只顾拔地上的草,燕阳婷不停地摆弄手绢。
赵星明终于打破沉默,问:“你说下步怎么办?”
“……”燕阳婷茫然摇头。
“干脆,出走算了!”赵星明十分冲动。
“出走?”燕阳婷先是一愣,接着用复杂的眼神凝神赵星明。
“他们不是都很要脸吗?让他们把脸丢尽。”
“行吗?逃得过初一跑不了十五,总该要回来呀,到那时……”
“生米做成熟饭,看他们怎么办吧。”
“那……工作怎么办?”
“活人能被尿憋死,有双手哪儿找不到饭吃?宝富哥就是榜样。”
“那……”
“那什么呀,难道你真的愿意与那个人定婚?”
“你?!”燕阳婷哭了。
“婷儿,我不是在怪你,而是……你要知道,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你,如果没了你,将是……”
“别说了,你别解释,只要你明白我的心就够了,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都随你。”
说完,两颗年轻的心紧紧贴在一起。身后,黑瞅瞅的树影随风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几盏渔火在河面上闪烁,灯影在水面上蛇一样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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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天命毋求第十四章蜡炬成灰泪难干
第十四章蜡炬成灰泪难干
作者:赵培龙
又是一个微风轻吹的傍晚,燕家小院里的丝瓜棚下,燕胜利眉飞色舞地与燕普选夫妇谈论着什么。燕阳婷神色异常走进院子,什么也没说便匆忙走进卧室。三人先是一愣,相互递个眼神,随即转移话题。
燕阳婷虽然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但门并没关严,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普选,这可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呀!这个呢,聘礼大后天让人送过来。”燕胜利乐颠颠的,一副得意表情。
“好说,你是大伯,这事全托你了。”
“托啥呢,为咱侄女,没得说。”眉开眼笑的燕胜利只顾说话,起身抬脚不小心踩在了背阴的青苔上,滑了个仰八叉,“噗”地一声摔得不轻。
燕普选夫妇连忙扶起他,几乎同时开口:“大伯跌着没有?”
燕胜利红着脸狼狈地爬了起来,揉了揉屁股,边揉边掩饰:“没有没有,刚好屁股碰到砖头,不疼不疼。”
看到燕胜利一瘸一拐地离去,燕普选忍不住咧开大嘴笑了起来,燕阳婷的妈妈见状直说燕普选没出息少根筋。送走燕胜利,燕普选忽然想起刚才女儿神色有些不对劲,于是走到燕阳婷的卧室门外想听听动静。这时燕阳婷正在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听到脚步声,立即紧张地用被子盖住衣物,慌张地问:“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