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展厅走了不到十分钟,转弯处有个穿白色风衣的身影。顾维扬心里一阵热血涌上来,大声喊:“陈忆荣。”那少年回过头来,看见是他,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来给他。顾维扬重重的握了一下。看着陈忆荣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我想念你。”陈忆荣哦了一声“找我并不困难。”这骄傲的少年,他不相信顾维扬的倾诉。顾维扬苦笑“我给自己时间处理问题,也给你时间思考。”
陈忆荣似笑非笑,和他一起往前走,走到人稀少的位置。
顾维扬拉住他到树阴里去,郑重的问:“和我在一起试试看。”
陈忆荣未加思索直接摇了摇头。
顾维扬苦笑:“哪怕你停顿三分钟也不会令我感觉这样难过。”
陈忆荣和他在坐在树阴下的椅子里,侧头看着他:“有什么差别。”
顾维扬向后仰了仰头:“那代表你认真考虑过。”
陈忆荣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抬腕看了看表。
顾维扬大笑:“怎么,真对我弃如弊履。”
陈忆荣道:“我在等三分钟。”
顾维扬苦笑:“好狠的心。”
陈忆荣点了点头,说:“我看不出你有什么不开心,为什么把话说得这么重。”
顾维扬握住他一只手“我笑是因为男人总要装得很坚强,其实我的心已经碎了。”
陈忆荣也笑了出来:“我想去你那住几天,方便么。”
顾维扬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你再说一次。”
陈忆荣重复了一遍。的确是那几个字。
顾维扬吐了一口气:“我该为了我的自尊拒绝你这个施舍一样的决定,还是该成全我的心,对你说欢迎欢迎,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不放弃。”
陈忆荣想要开口,顾维扬按住他在椅子靠背上,吻了下去,直到陈忆荣呼吸凌乱。
顾维扬拉他站起来,笑着说:“千万别再说什么伤害我的话,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陈忆荣露出一个大方接受的神色,也站了起来,笑着说“去取车。”顾维扬看表:“这个时间就没有课了?”陈忆荣转头看他“没有逃过课,不算上过大学。”顾维扬大笑:“你说得对。”陈忆荣的车是一辆黑色宾利。顾维扬暗自咋舌。
陈忆荣到了他家里,先熟门熟路的去洗了个澡,畅快的坐在沙发上。他极具肢体魅力,随便一个姿势都够颠倒众生。顾维扬其实一直以来真正想说的赞美是“尤物。”只是不需考虑就知道,这种话还是藏在心里不说出口得好。陈忆荣仰头望着模仿星空布置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盏,轻轻叹了口气。顾维扬点燃一支烟递给他,他接过去吸了。很明显并不熟练,姿势却漂亮。烟夹在他纤长的食指与中指间,忽然多了朦胧的意味。
顾维扬也去洗了澡,回来陈忆荣已爬到床上去睡了。这少年心里有苦恼,顾维扬等待他自己说出来。夜里陈忆荣醒了,惊叫一声,一头一脸的汗。顾维扬也醒了,打开床头的灯。看他的样子,轻声问:“做噩梦了?”陈忆荣点了点头,美丽的眼睛重新合上。顾维扬伸手揽住他“我十八九岁的时候,心里有很多秘密。不敢告诉别人。每天都觉得生活像是一场折磨。等过了那段年纪再回头看,觉得那时的苦恼其实全无意义。即便真的是值得烦恼的事,也总有过去的一天。身陷其中时,要稍微看得远一些。”陈忆荣轻呼一口气“你说得对,明天是新的一天。”顾维扬支起身子点了根烟“倒也不是全无意义,不经历些折磨,人怎么会坚强。”陈忆荣也坐起来,取了一支烟,吸进去,咳嗽一声:“老爷子快不行了,几个儿子争家产。据说我有一份,打闹得不可开交。我不愿意回去。”又是一出兄弟阋墙。顾维扬将烟灰弹进精致的烟灰缸里去,苦笑“豪门有豪门的苦恼。”陈忆荣想说什么,也伸指去弹了弹烟灰,没有开口。顾维扬笑:“考虑和我在一起,你什么烦恼也不会有。只在家里画画,一日三餐总吃得上。”
他本是开玩笑,陈忆荣却深思,半晌开口:“很诱人的提议。”顾维扬正色“是否代表你会仔细考虑。”陈忆荣重新躺下,侧脸在灯光下精致到极点。顾维扬俯身吻住他,直到这美丽的少年在他的温热气息中软化才放开了他。把灯关了,搂住陈忆荣,低声说:“睡吧,没有什么值得你烦恼。”
顾维扬起来时,陈忆荣斜倚在沙发里,修长的腿自睡衣的间隙露出来。顾维扬觉下腹部升起一团热火。陈忆荣看他醒了,坐直了身体。顾维扬去坐在他旁边,看了看小茶几上的表。陈忆荣也看了一眼。带着歉意说:“很抱歉昨天夜里……”顾维扬微摆了手,笑说:“我没有晚,只是来不及做另一件现在想做的事情。”陈忆荣露出一个询问的神色。顾维扬倾身过去,贴在他耳边说:“我渴望你。”陈忆荣笑了下。顾维扬站起身来,边把衣服逐件穿上边嘱咐:“我会让人把早餐送过来,你到上课时间再去学校。我下午会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