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总啊,你是问稿子的进度吧?正在紧锣密鼓筹备中,”苏恒说。
“可以找个地方坐会么?先看看最新进程,并商讨一下前面那些稿子的事宜么。“电话那头,康牧单刀直入地问。
第十三章
(上)
“可以先看看最新进程,并商讨一下前面那些稿子的事宜么?“电话那头,康牧不依不饶。
苏恒略一思考,笑说:“好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号码还轮不到你呢,明天晚上把,去山外青山大酒店,xx路xx号,晚七点见。“
康牧的黑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我绝、不、爽、约。“
果然,康牧第二天晚上兴致勃勃地驱宝马,从二环一路堵车来到四环之外苏恒指定的“山外青山”大酒店,抬眼一看,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青山没见到,只见门口的左边人来人往,烟气冲天,夹杂着周围地带的尾气味道、烧烤的糊味,套着油黑套袖油黄围裙的二十出头小伙子一边吆喝着:“羊肉串!卤煮火烧!烤鱿鱼!里脊啦!烤玉米烤!辣椒啦!鸡脖子!“
康牧皱皱鼻子,将摇下的车窗迅速放上去,开始找车位,车位是容易找的,门口似乎也并没有别的车逗留过。
康牧一下车,迎面冲上来一个满脸彩绘过一般的泥灰小孩,金鱼似嘟着嘴的向他吐唾沫:〃凸!凸!“
康牧瞅一眼自己的黑色阿玛尼西装,急忙一闪,唾沫星子一下子飞溅到他漆光如新的车门上。
“你干什么!“康牧双眼一瞪。
“哇哇!哇哇——“小孩子吓得咧开嘴大哭起来。
康牧摇摇头,抬眼看着那块掉了几块漆、被雨淋得褪了几块色的牌匾“山外青山大酒店”,吐一口气,忽然,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冲上前来,一把揪住康牧做工精细的衣袖:“大块头!你干嘛欺负我孩子啊!你有钱了不起啊!”
康牧盯着自己粘了油灰的袖口,耐下性子,掸了掸脏处,问:“这位大嫂,谁欺负你孩子了?“
那女人一把拖过那个证咧着嘴哭的小男孩:“是他么?“
小男孩哭着:“是———哇——“
那女人便提高了嗓门,一手指着康牧的鼻子尖声叫道:“怎么了!那么大岁数一个人,欺负了小孩子你还不承认!你还不害臊啊!“
康牧哭笑不得:“大嫂,你也该讲点道理吧?他吐了我的车,我见他是小孩子,不和他计较,你怎么……“
“什么什么!吐你的车!你那只眼睛看到了!他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你都和他一般见识!“那女人一声尖叫,双手掐腰,也不畏惧康牧高自己半个脑袋的身高,挺起胸膛,活像一只雄赳赳的公鸡。
露天吃烤串的人纷纷将视线投过来。
康牧后退几步,额间开始簌簌地冒汗。
“这位大嫂,不好意思啦,这是我朋友,别生气了好不好?”忽然,一声温润滑糯的声音传来。
“小弟弟,别哭啊,那个伯伯人长得凶一点,不过你别怕他,他会给你买巧克力和糖吃的。”
伯伯?
康牧循声望去,只见苏恒轻轻擦拭着小孩的泪痕,擦得白皙的手指上净是鼻涕和灰水。那孩子一听有巧克力吃,泪立刻像刹车一样,止住了。
“拿去!”康牧一皱眉,识相地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票子。
刚才的女高音立刻双眼发亮,双手接过粉红的票子:“呀!谢谢这位先生啊!”说完,一把揪过那男孩:“快谢谢伯伯!”
康牧黑着一张脸:“叫叔叔就行。“然后,指着那张缺了一角的旧牌匾,转头问苏恒:“亲爱的,就是在这里?”
苏恒一脸无辜:“是啊!他家的烤鸭可好吃了!”
康牧硬着头皮笑道:“不愧是苏恒,好特别的品味呢。”
厅内的桌子上几个人的划拳声鼎沸,像是到了菜市场上一样。途径一张坐了一桌“关公脸”的桌子,突然伸出一只手,“发财!”
咚一声,一拳砸在康牧健硕的胸膛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急忙将手挪开,挪开时,康牧低头,只见胸前多了一抹腥鲜味十足的、金橙橙的蟹黄。
那人抬手的时候,恰好好将那堆蟹黄均匀地抹开,在康牧的西装上形成了很大一片的金黄色区域。
康牧一张黑脸登时泛了绿。
康牧一双浓黑的眉毛抖上去,压下来,深呼吸一口,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没事“。
说完,急忙一把脱下外套西装,跟着苏恒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上。
苏恒笑着喊:“老板,先片两只肥鸭!再来一壶酸梅汁,一碗杏仁豆腐,一碟豌豆黄,其余的问问这位先生要什么。”
带着油汪汪厨师帽的老板急忙点头哈腰地递上蒙了一层油污的菜单。
康牧望着比油烟机还丰富油腻的菜单,上下打量了三遍,终于没叫出半道菜名。
“尝尝他们家的卤煮火烧吧?要不,来碗杏仁豆腐?”苏恒提醒道。
康牧只得说:“好。”
想起刚才那声伯伯,康牧忍不住问苏恒:“苏恒,你觉得我有多大?“
苏恒抬头,盯着白衬衣衬、油黑皮肤的康牧头上的抬头纹,问:“多大啊?”
正在这时候,两盘片过的肥鸭端上来,甜面酱、黄瓜条、葱丝和薄饼也一应齐备之后,苏恒从自己口袋中取出湿巾,擦擦手,将肥厚的鸭皮蘸了甜面酱,连同黄瓜条和葱丝卷到薄饼里便开始狼吞虎咽地饕餮。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想听你的想法。”康牧盯着那张白皙的脸,追问道。
苏恒又卷了一包,往自己弧度美好的唇里塞进去。
“唔——唔——”
苏恒含糊不清地咀嚼着鸭肉。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