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不是——”她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若身体不健康,该怎么为星亚效力?又该如何为我服务呢?”听似低醇浑厚的关切话语,却让她心跳得更急,腿抖得更厉害。
会议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为总裁的亲切感动得无以复加。试问,天底下又有几个位高权重的领导者能如此体恤下属呢?
“吃我这份吧!”大掌将她面前的贫瘠便当拿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的餐盒。盒内,丰富的菜肴散发出阵阵香气,引人食指大动。
“不用了,真的。多、多谢总裁关心!”她终于又抬起头,对上那双温柔的黑眸,但在那眸光里,却有着只有她一人知晓的冰冷。
“真的很感激总裁的关心,可我的胃确实是不太好。”杏眸中满是涩然的乞求。
不要当众对她这么温柔体贴,好不好?拜托,不要这样子对她,她会被他逼疯的。
众人不由得瞪大双眼,十分不解平日总是温柔顺从的阿雁,今日为何这般不识抬举?总裁这么关心她,是人求都求不来的哩!
无言的对视,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身旁的男子终于在接听电话后,抱歉地冲众人一笑,起身走了,临走还拎起了那浅绿色的便当盒。
楚雁潮不由得轻吁口气,几要虚脱。她勉强地向同事们一笑,低下头,别无选择地吃起总裁的便当,却是食不知味。耳旁,净是辉叔及同事们的轻责,但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知道朴实的同事们不会用异样眼神来看她,可她心里依旧忐忑不安,因为,她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让他见到自己贫乏的便当,他……会怎样想她?
夜幕低垂,霓虹闪烁;行者匆匆,人潮如流。
若是能似路上的行人一般无忧无虑该多好。楚雁潮低叹一声,怔怔地望着身旁来去匆匆的人群,羡慕地淡淡一笑。再叹一声,双手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慢慢踱往家的方向。
家?
她又苦笑,她也算有家吗?想到这,楚雁潮不由得又顿下脚步,愣愣地注视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潮,那脚步是何等的轻盈。
或许,他们都背负着欢乐、痛苦;或许,他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悲哀……可,他们看上去为什么那么的幸福?是他们都拥有自己的梦想,也拥有可以倾诉快乐、痛苦的对象吗?
那可是她楚雁潮乞求了多年,却永远不可能求得的啊!
再低叹一声,双脚无意识地向前移动。走过幽静的陆桥,望见一对对情人低低地喃笑;往下望,瞧见街道边手牵手的爱侣无语漫步。
路过熙攘的商街,身旁是和乐的全家福,一家人正对着橱窗内的展示品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见,他们幸福的笑声贯入她耳里,令她贪婪地不忍离去。
呵呵,这或许是她祈求一辈子,也得不到、摸不着的幸福吧!
她忽地轻笑出声。她今晚是怎么了?一直在叹息。
为什么要叹息?她可是楚雁潮,是一只打不死、压不垮的钢铁蟑螂耶!
蟑螂?
她笑得更开,有人将自己喻作蟑螂的吗?她向映在橱窗上的自己扮个鬼脸,深吸一口气,迈向不远处的“家”。
自上次餐会后,他便失了踪影,十几天,她没有得到过他一丁点的消息。
大概是又到哪一国出差了吧!
对于他经常性的失踪,她早已习以为常。反正,他无论做什么,都不需要得到她的允许,更是不需要、也不会想起告诉她一声的。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或许应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佣人而已。
谁又会将自己的行踪费事地告知佣人呢?
她皱皱鼻,步入电梯,按下顶楼键。
扫向电梯内的落地镜,细细地审视自己——容貌毫无可取之处,身材更是无可圈可点的地方,至于衣着,更是无可书可颂的必要——
一切普通得一如常人,普通得与这栋华厦格格不入,尽管,她已在此住了七年。
七年,犹如溪间的流水,从指缝中流泄,没有什么鲜明的印象,但却平添了一身说不出的苦。
她咧嘴一笑,二十五岁的她,人生风雨已经历过太多。
当——电梯门徐徐分向两侧,她拎着大小袋子踱出来,走到这一层独户的门前,空出右手,按了开门密码,打开门,走进玄关,毫不在意满屋扑面袭来的漆黑与寂静。
若是满室光明,笑语喧天,她才会吓一跳呢。
摸到开关,轻轻一触,满屋的柔光立即笼罩了她一身。偌大的大厅、豪华的摆设,全都陪着她静静沉浸在柔和的灯光里,给她无声的欢迎。
“嗨!我回来啦!”将大小袋子拎向厨房,她一路打招呼,“从今天起,我有了三天的大假哟!感谢中秋节连续假期,让我能休息这么长的时间。瞧,吃的、用的我全买来了,我可以三天都不出门陪你们,你们高不高兴?”
满屋的摆设,若也有生命,定会为她高兴吧?但当她说完,回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将东西放好,回卧室换上休闲服,她又返回客厅,将自己扔进沙发,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给这偌大的空间一'奇。书'点声音。
“你们还会要我吗?”哭得凄凄惨惨的女儿被情人抛弃后,悲戚地奔回父母的怀抱。
“傻孩子,爸妈怎会不要你呢?这个家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呀!”年迈的父母紧拥住心爱的女儿,笑得包容……
亲情呵……
她叹一口气。楚雁潮,不要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