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放下手中的布帘,看向他,片刻,淡淡地说道:“我一直在奇怪,为何你如此热心地帮我?”
沈继运闻言一笑,道:“我早说过,萧公子的救命之恩,继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晨看着他半晌不语,良久,方道:“是吗?”平淡的语调,仿佛不是在疑问,而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沈继运再度对他露齿一笑,道:“当然,到了此时,萧公子还要怀疑吗?”语气是无奈而诚恳的,只是那牙齿白森森的,让人平添了一份诡异感。
萧晨看他一眼,不再说话。
沈继运也一反常态地沉默了。
狭小的车厢里只余两人轻浅的呼吸声,以及马车行驶的声音。
50
马车停在一座庄园里面,沈继运掀帘下车,转头对萧晨道:“我们到了。”
(bsp;萧晨看了一眼他那如花般的面容,轻巧地跳下车来。
“跟我来。”沈继运说完扭头便向一道门走去。
萧晨也不在意他突然冷淡的态度,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那道门。
房里一个身影背向他们而立,似乎很入神地欣赏着墙上那一副画。
“萧大夫,好久不见。”那身影说着转了过来,面对向萧晨。
萧晨眼角微微抽动,片刻,道:“噬天教主,的确很久不见。”心里对冷绝是充满了怒火,若非他两次三番地撩拨他,自己怎么可能轻易地相信沈继运?
来人正是拜月教主,噬天。
“萧大夫可不好请。”噬天说着,眼睛瞄向直直立在一旁的沈继运。
萧晨睨了沈继运一眼,道:“萧某本在想,沈公子为何如此热心地帮我,如今倒是一切真相大白,不用再浪费我的脑细胞了。”
“什么‘老稀包’?”噬天莫名其妙地问道,两只眼睛闪着明显的疑问,沈继运也是一副“莫宰羊”的样子。
萧晨一愣,向来无波的眼底居然有了笑意。不过,这“老稀包”,倒真是让穿越人,想抖……
噬天怪异地看他一眼,道:“萧大夫好定力。”
“承蒙夸奖。”萧晨淡淡地说道。
“哼!”沈继运冷哼一声,恶毒地说道:“你们父子做的那些恶心事,若让天下人知道了,会有更多的‘夸奖’。”
萧晨转头看向沈继运,道:“我倒有些好奇,什么事竟然令你如此憎恨于我。”
沈继运闻言,眼中顿时充满了无尽的恨意,逼近萧晨,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过无意之间得罪了冷绝,他居然连我爹几十年对冷堡的衷心都不顾,用那种狠辣的手段对付我,我又岂能让他如意?”
呃?萧晨被他怨毒的神情所惊,不禁在心里猜想怎样的手段才能说是“毒辣”。说起来,他最近情绪都不太稳定,观察能力也降低了很多,不然也不会上了沈继运的当,仔细想了想,因为沈继运的外貌变得太,呃,美丽,他一直感觉有些别扭,因此也没有仔细去研究过他,现在听他这样一说,回想平日里他的动作神态都未免太过奇怪了些,难道说?
萧晨这样一想,眼睛便不由自主地溜到了沈继运的两腿之间。
沈继运被他这诡异的眼神一看,脸上更为扭曲,心中只反复地回荡着“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一时也说不清楚心里是羞耻还是愤怒还是难堪,只是瞪着眼看着萧晨那张俊逸的脸孔。
萧晨看他面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冷绝的行事,真的很难评价……
沈继运被他眼中似有所感的情绪激怒了,突然运起内力,一掌便向他拍去,完全没有考虑到他此刻毫无内力,根本受不住他这一掌。沈继运在那一掌拍出的时候就后悔了,不说他抓萧晨的目的,单是在看到他眼底那面对死亡的淡漠时,心里升起的那一抹痛楚便已够他不知所措了,然而,就算他拼着受伤收回这一掌,萧晨也逃不了死亡的结局。
电光火石间,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噬天一把捞开了萧晨,同时沈继运收回内力,喷出一口血来,余力仍将萧晨站立之处的地砖拍碎了。
噬天看着这情形,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萧晨倒完全愣住了,一个人质而已,沈继运用得着如此吗?
沈继运捂着胸口,神情颇有些狼狈,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那一掌就算收回也会要了他的命,却还是拼着受伤收了回来。
“萧公子便在这里好好做客吧。”沈继运说完,再不看萧晨一眼,挺了挺脊梁,走了出去。
萧晨淡淡地看了一眼被甩上的门,尔后转向噬天道:“不知教主有何指教?”
噬天张狂一笑,道:“两年前承蒙萧大夫不吝赐教,给本教一个难以磨灭的记忆,本教怎么能不有所回报呢?”
萧晨默默地看着他,淡漠得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
“萧大夫还是数年如一日,冷静无比啊。”噬天不以为异,自顾自地说道,“本教一直十分欣赏你,方许了你做拜月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而你,唉,不说也罢,不过见到你的真实画像时,本教真是吃了一惊。”说着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画像,画中人面容俊逸,神情冷漠,正是萧晨。
“萧某长相如何,似乎与教主没什么关系。”萧晨看了那画像一眼,淡淡地说道。
“本来是没有,”噬天又是一笑,道,“但当本教看上你的时候,便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