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无言地拨了号码,把手机拿到耳边,嘟——的声音响了几下之后,传来一个声音:“喂?”
“喂,”婉婉小声答。
“哈哈是你呀?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好好!你来得很及时,再晚了就没有指望了。这么办吧,我在长安大饭店2503房间等你,你马上来!啊?喂!”陈投币说。他居然一下子就听出婉婉的声音来了。他说话很快,不容人有插嘴的机会。
“噢,”婉婉说。
“你真好,”郁青激动地抱着她说。虽然她非常冷淡,毫无反应,但是他还是深深吻了她。
“他说在那里等你?我们现在就去!”他说。
婉婉拖着懒散的脚步,跟在意气飞扬的郁青后面。郁青絮絮叨叨地告诉她要注意哪些问题,一定要问明陈投币哪些问题,在什么时机里问,婉婉似听非听,一言不发。他们打的来到长安大饭店,走进电梯室,郁青说:“你先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一个人去呀?你为什么不上去?”
“他见到一个男人和你在一起,会生气的。男人都是自私的。”郁青说。当然,真实的原因除去这一层之外,还有一层是:他害怕上去和陈投币朝了面,被认出来了。
“我怕,”婉婉可怜兮兮地说。
第四十九章
郁青向她鼓了一通劲,许了一箩筐好处。婉婉战战兢兢,脚步如凝如滞。她上到二十五楼,刚一走出电梯室,就看见陈投币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他的长相是令人过目不忘的,所以婉婉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婉婉心中一阵急跳,身子急忙缩回去了。她站在电梯室里,努力想按捺住自己的慌张,然而越按捺越慌张,心跳加速,震荡得胸腔非常难受,渐渐连呼吸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她耳晕目眩,手脚麻木,简直以为自己就要倒下去了。她悄悄地往走廊里探了一只眼睛,见走廊上空无一人,陈投币大约进房间去了。她感到如重获释,背贴着墙壁又站了很久,始终不敢走出门去。一会儿,下行的电梯在这一层楼停住了,几个人走了出来。他们看看婉婉,都显出好奇的神色。婉婉再也忍受不住,冲进就要关上门的电梯里去。她下定决心,不管郁青怎么对付她,即使杀死她,她也不去见陈投币了。
下到底楼来,并不见到郁青的影子,婉婉也不在乎。她打的回到家里,扑上床去蒙头大哭。她也不是悔恨自己的胆怯,也不是预想到郁青会怎么样报复她,也不是为了今后的日子担忧,只是想哭,仿佛古往今来的清愁重恨,天地间的乌云浊气,都凝结在她得胸腔里,她只能哭,哭,一直无休无止地哭下去,才能稍许释放一些,才能略微轻松一些。
“岳家军”跳进来,坐在地毯上望着床上,阴一声阳一声地吼叫:汪!汪!
邓红菱听婉婉哭了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她疑疑惑惑地走进去,一只腿跪在床边,揭开她的被子说:“婉婉姐,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呀?你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呢。”
婉婉知道,电话一定是陈投币打来的,询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到;要么是郁青打来的,这么久时间过去了,婉婉还没有和他联络,他心里一定怀疑。不管是谁打来的电话,她都不想接,不愿意接。她哭的眼泪淋湿了床单,也浸湿了自己油黄色的头发;脸上泪痕道道,楚楚可怜,又幽幽可怕。她哭累了,拥着被子立起上半身来,看着面对着她的邓红菱,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了那一次邓红菱赤身裸体聊天的时候,吻了她一下,立即就消除了她得烦躁、冲动和紧张。她双膝跪在床上走过来,抱住邓红菱喃喃地说:“红菱吻我,吻我,红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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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红菱见她脸上全是泪水,没有干净的可以着唇的地方,只好把自己的双唇压上了她的双唇。婉婉抱住她,颤栗着,用自己的乳房去压迫邓红菱的乳房,并且不停地挪动,使得邓红菱不觉也兴奋起来,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里,去勾她的舌头。婉婉解开了自己的衣裳,也解开了邓红菱的衣裳,让她压到自己身上。她“啊、啊”地叫着。
两个人都喘着气,并排躺在床上。婉婉后悔地想,既然女人也能让自己达到同样的快感,当初为什么还要找男人呢?
两人都消除了紧张和冲动之后,邓红菱有些害羞,婉婉则感觉极度疲倦,好像整个身子骨都散架了一样,心里也依然郁积得厉害。邓红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声泪俱下,把这几天的遭遇向邓红菱和盘托出。
第二天傍晚,郭松龄回来的时候秋风黑脸的,他喘着粗气,腹部大幅度地、快节奏地起伏着,好像稍不注意就要爆炸了一样。他把几张照片摔到茶几上,一边坐下来,一边指着呆立着的婉婉说:“你过来,你过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婉婉走过来,邓红菱也跟着走过来。两人看见茶几上散落的是一共七张照片,其中有三张是婉婉曾经见过的,另外四张则没有见过:她和郁青在床上的照片。每一张都清楚地显出了她的脸面,而她身上的男人则只有背面,更多的是只有头部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影子。邓红菱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在郁青的床上,床单的花纹、枕巾、被套,没有一样是她不熟悉的。至于那个男人,从光赤赤的背面认不出他是谁来,——当然指的是其他人,对于邓红菱来说,她是见得熟悉了的,能分辨出他的特征来。她早知道此事了,所以并不惊奇,但是心里堵得慌。她现在唯一能选择的表态方式是什么也不说。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呀!”郭松龄猛地提高声音说,同时把手一拍,钢化玻璃的茶几被拍得跳起来了,两张照片和烟灰缸跌落在地上。
婉婉站着什么也不说,从她失神的眼睛和颤抖的嘴唇可以看出心灵上的震动来。邓红菱也很紧张,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郭松龄发这么大的火,他以往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表现为寡言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