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三十岁创业,白手起家能够创出这番光景,二十四又如何?不仅守成,更要开拓新局,他是爷爷一手调教出来的,绝不能失了爷爷的颜面。
每天回到家,都已经是半夜,累得一沾枕就失去意识,回龚悦容电话的事情,就一直搁置下来。
等到稍微清闲下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
难得今天回来得早,洗完澡打开衣橱时,看见搁在下方的木盒。
那是他回来当天,她整理完行李,临时想到又塞进去,说他睡眠品质不好,回去如果又睡不着,或许用得上它。
他取出木盒里的精油,滴了几滴在香精灯里,这个味道他已经很熟悉,之前在民宿,她每晚都会这么做。
顺手捞来手机,按下拨出键,靠坐在床头,待另一头接起时,低哑地开口:「老婆——」
对方愣了一下。「抱歉,你打错了。」
打错?头一回被挂电话,他愣了一下,先是确认号码,无误。况且,那声音他也不会错认。
於是,再度拨出。
这一次,接得很快,语调急促。「仲齐,是你吗?」
「不然你有几个老公?」他没好气道。「老婆,你干么挂我电话?在生气?」气他冷落了她一个多月?
「不是……」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她没有想到……他还会再跟她联络。
「抱歉,我真的有点忙。」接着,很无耻地替自己找脱罪藉口。「我没空打电话,你也可以打给我啊,叮咛老公准时吃饭、睡觉,不是老婆的责任吗?」
「……我没有你的电话。」好委屈的口吻,像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妇。
「婆婆没告诉你?」
「婆婆?」她像突然领悟了什么。「你等一下。」
他这头,隐约听到某人爆气的大吼——「婆婆!」
好肺活量十足,他耳朵都痛了,忍不住暂时将手机拿远些。
「……混蛋!你怎么可以暗坎?」超气的。
「不是说跟他没有关系?给你干么?」
「可是、可是……你明知道人家很想他,躲起来偷哭,你还装没看到!」
「现在有关系了?」
「有啦有啦!快点给人家,拜托啦——」声音快哭出来了。
「这笔帐再慢慢跟你算!」
没多久,熟悉的软嗓再度响起。「我回来了。」
「嗯。」
「再等一下喔。」然后是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才道:「好了。我到你之前住的房间讲,不想理婆婆了。」
前后连贯一下,他大致也拼凑得出来是发生什么事。
你早点承认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婆婆是在惩罚你的欺上瞒下,嘴巴不老实,活该被整。
他只是没想到,婆婆连他都摆了一道,害他被小娇妻埋怨——
「电话居然给她不给我,你乾脆去叫她老婆好了。」
「连婆婆的醋你也要吃?」递名片,那是在介绍身家、表达诚意啊,否则将来正式提亲难道不用长辈点头吗?哪知道婆婆玩这么大,这祖孙俩斗气的方式实在……教人无言。
「仲齐……」她低低唤道。「你好不好?」
他换上耳机,躺到床上,调整好最舒适的姿态,半眯着眼,姿态慵懒地与她闲聊。「忙死了,每天睡不到六小时,快爆肝。」
「我知道,我……有看到。」
「你有看?」她不是从来不碰那些商业杂志的吗?想像她耐着性子一字字读那些她不懂的内容,心房莫名一阵温软。
那是为了他。
任何与他有关的字句,都不想错过。
他放轻音调,软声道:「你想知道什么,可以自己来问我。」
「可以吗?」她迟疑了一阵,看着手中的名片。「……电话,真的可以打吗?」
「为什么不行?龚小容,你要知道,后面那支手写的号码是私人专线,只有家人才有,你最好不要给我满街撒。」
她小心翼翼、很宝贝地将那张薄薄的名片贴进心口,凝肃保证:「我会收好。」
他被那郑重口吻惹笑。
「可是……你不是很忙吗?快去睡啦,老是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虽然很舍不得这通久久才盼到的电话,但是更舍不得他撑着疲倦,犠牲睡眠。
他换了个姿势,闭上眼睛。「没关系,你继续说。抱不到老婆,听听老婆的声音助眠,聊胜於无。」
「手机费很贵。」
「你老公付得起。」
「仲齐……」
「嗯?」
「那个……你送我项链,是什么意思?」最后一晚,他在她睡着以后,将随身戴的那个怀表,挂在她身上。
早上慌慌张张离开他房间时没有发现,后来忙完客人入住的事,要再回头问他时,他已经离开了,她想了好久,一直不懂他这是意味着什么。
那个怀表,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上,每回亲密时,拥抱着,心贴着心,也能感受怀表冰凉的金属温度,随着他们的激情,染上热度……
这怀表的价值,不是以市场价值来估量,而是对他的意义,她多少猜得出,是杨爷爷留给他的很有纪念价值的物品。
打开怀表时,看见里头嵌着一张老旧的黑白结婚照,应该是他的爷爷奶奶吧。那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留给她?
他低哼。「那是我奶奶送爷爷的定情物。我奶奶是千金小姐,怀表在那个年代是很值钱的,爷爷说他年轻时太帅了,千金小姐都愿意跟他走。
「大约是十岁那年吧,爷爷把我抱到腿上,戴上这只怀表,他说,所有的孙子里我最像他,要留给我,将来让我给孙媳妇订亲用,他好去替我下聘,一整个很老派对不对?」
老派归老派,他还是照做了。留下怀表,虽然那个要为他下聘说亲事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惜我不是千金小姐。」
「没关系,我也不是爷爷当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