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顾馨娅,目前十个月大。」
呃……该伸个手说,请多多指教吗?
对于一个还未满周岁的小娃娃,他实在很难展现他的社交礼仪——毕竟,女人这生物,各年龄层他都认识不少,但十个月大的……还不曾有过,再风度翩翩的型男,也遇到瓶颈了。
他决定略过他的礼仪,不熟就不用装熟,继续无言相对到地老天荒。
「她喝完了。」杨仲齐抬眸望向她。
她伸手,将孩子接抱过来拍嗝。
他移动脚步察看了一下,打开后车厢,取出工具跟备胎,直接挽起袖子更换后轮的轮胎。
她安静站在旁边,看着他换轮胎。
这件事情其实很好处理,车子爆胎,不会换就打电话叫道路救援,车内也一叠修车厂电话,再不济——孩子抱着,招手叫个计程车也可以,就是没必要动用到把上班的人紧急叫出来这种下下策。
但是,就像全天下被宠坏的老婆,都会患有一种叫「无能症」的毛病,出了状况,唯一会的处理方式,就是打电话给老公。
她一辈子都没干过这种事,也没有让自己耍任性去依赖的本钱。这是第一次,她不知道原来当出了事,能够用拇指解决,一通电话、一句求救,就有人出现在她面前,替她解决一切疑难杂症……是这种感觉。
很暖,很甜。
换好车胎,她抽纸巾让他擦手,听见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
他接起,听了几秒,道:「顺延半小时,我晚点回去。」
所以他刚刚,究竟在做什么?
明明很忙,为什么还要一通电话就赶来?
她有些摸不透。以前那个杨仲齐,她很懂,而且确定他会在接到电话后,替她打道路救援电话——解决完毕。
现在这个……她看不清,也完全不了解他在想什么了。
杨仲齐见她一脸茫然又困惑的表情,微微弯身与她平视。「还有问题?」
「……没有。」她闷闷地道。「你有事忙就快回去。」
「不急,还有点时间。你先上车,确定没事我再走。」
将小孩放回安全座椅安置好,她回到驾驶座,重新启动后,望向静立在车外的他。
「小容——」他突然喊道。
她降下车窗。「什么事?」
「……没事。开车小心。」他挥挥手,看着车身驶离,好半晌,才移动脚步,回到车上,打开置物箱,取出戒盒。
这枚被她退回的戒指,他一直想还给她,送了她的东西,就是她的,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不管她要卖要送,都可以。
前两个月,她避他避得像瘟疫似的,最后一回碰面时,她一看到他拿出这戒指,就直接变脸——
「算我怕了你,我惹不起你,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可以吗?」
她一副就是——将他与那段两人共有的过去,视为人生污点,欲抹之而后快,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的模样,他没想到,她还肯再与他联络。
他只是想告诉她,不必怕成这样,那只是气话,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话到了嘴边,还是什么也没说。
当晚,听完她报告今天发生的事,顾政勳乐得在床上打滚。
妈呀,这杨少爷未免太好玩了!
「喂!」她脚丫子踢了踢床尾的人。「有那么好笑吗?」
她怎么不知道笑点在哪儿?
「这是慧根问题。」他爬回床头,趴在她身边。「拜托你,继续玩下去。」他还想多看看那位闷到内伤的傲娇少爷反应。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的乐趣点在哪里,那是男人才懂的,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你想,如果你上演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戏码,邀前夫一夜情,他会有什么反应?」
「愈说愈不像话!」她直接一脚把人踢下床,朝隔壁墙喊:「阿国,来把你家的神经病带回去啦,烦死了!」
不一会儿,房门开启,神经病被拎走了。
她躺回床上,长夜漫漫,伴她一夜的……
是隔墙传来的喘息呻吟。
就不能节制一点吗?她翻了个身,掩上被子,还是杜绝不了断断续续的暧昧音浪。
太、过、分、了!
虽然平常也没多规矩,但今天摆明叫得特别故意。
她坐起身,咬牙想——爬墙是吧?谁怕谁!没道理老公在隔壁房夜夜春宵,而她却要乖乖守空闺。
人家都大方争取绿帽配戴权了,她还不敢给他戴个端正吗?
一个冲动抓来手机,打下——
明天,方不方便去你公司找你?
不一会儿,讯息回传——好。
等她回神时,发现自己竟抚着萤幕上那简单悧落的回应,犯了好一会儿的傻,立刻嗤了自己一声。
不过就是一个字而已!虽然看起来,好像娇宠无上限、纵容无底限的感觉,但那一切都是错觉,错觉!
她甩甩头,闭上眼睛让自己快快入眠。
隔壁休战了一会儿,又开始第二轮……到底有完没完?
她捧着手机,贴上心口,这才觉得心理平衡些。
「小容?」喊了几声,发现没有回应。
倾耳细听,另一端,是沈缓的吐息,偶尔逸出几声无意义呓语。
她睡着了。
这人熟睡的模样,他看过很多次,已经非常熟悉。
所以是——手机掉在床上,不小心按到拨出键?
「迷糊鬼。」他低喃。听着她规律起伏的呼吸声,却怎么也舍不得切断通话,心房涌起泛酸又带甜的疼意。
「晚安。」他无尽温柔地轻语,将手机搁在枕畔,伴他入眠。
只是,某人下个月收到帐单,可能会心脏麻痹。
……这是你今天害我错过一纸上亿合约,该给的回报。我杨仲齐,不是那么好整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