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也猛地站起来,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辞令色,对着陆尔尔吼:“你疯了?!”
陆尔尔指着他,红着眼睛蛮横地道:“我要不了的东西谁也别想要!”
宋嘉木从未见过那么严肃的杜白,他指着陆尔尔,只说了一个字:“滚。”
盯着现场的状况,一向字字珠玑的宋嘉木也被生生哽住,说不出任何一句话,直到陆尔尔一阵风地离开,画面却依然卡着。似乎没想到对方那么猛,天一终于和宋嘉木一起在心里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玩儿大了。
最终是周可乐杀出了重围,因为太了解这孩子的任性和脾气,她匆忙地给宋嘉木等人打了几句招呼,然后跟着陆尔尔夺门而出。
……
气氛诡异的道别以后,几波人各自回家。
路上,宋嘉木很不理解的问顾南方:“当时情形那么紧张了,你干嘛还去夸那个什么徐珊珊火上浇油啊。”
顾南方一手搭着方向盘,耸肩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宋嘉木翻白眼:“这不叫实话实话,这叫挖坑带着一堆人陪跳。”
顾南方依然维持着自己的淡然面貌:“有些问题一直不面对就永远面对不了,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我只是临门给他一脚。”
闻言,宋嘉木有些了解,但又有些不了解。
“你的意思,你故意这样的?可,为什么呀?”
顾南方脸上的笑意加深:“大概在别人看来,我和杜白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而实际上,我们太相像了。我要隐瞒一件事情的方式,是不说不问不看。而他选择的,则是让全世界都以为他根本不会产生想法。既然他不走出这一步,而你恰好布置了这一局,我就顺势而为帮他创造认清自己的机会了。”
他的话太深奥,宋嘉木还是摇摇头表示不懂,顾南方拍了拍她的脑袋。
“算了,脑容量本来就不多。”
深夜的街道,周边的路人似乎隐隐听见有人余音袅绕叫着三个字。
“顾!南!方!”
chapter46。
霓虹将夜点亮,那在天际远处的飘动云层;将城市罩上一件薄薄的朦胧的衣裳。
周可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平常走哪儿都喜欢穿平底鞋;否则;她今天应该是要让脚上的筋脉骨头都尽断了吧。
已经是初秋;夜晚有些凉意,她叹息;呼出的气体隐约可见。
前方行走的人步伐丝毫没有要停止下来的意思;因为今晚说好是在家吃饭;所以周可乐只穿了一件短袖。她一边锤着大腿,一边在秋风里抖了抖身子;却还是执着地,离得对方有三米远的地方跟着。
约莫过了半刻钟;徐尔尔终于回过了头,做出恶狠狠地表情对着周可乐质问。
“你一直跟着我干嘛?正式宣布,笑话频道已过,别再跟着我!”
要不是早就领教了她有多刁蛮,周可能应该已经发怵,然后调头便跑,但是她没有。她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被下套以后不敢告诉家人,不敢告诉宋嘉木,任何人。有好多个晚上,她也是自己一个在大街上游荡,看着周遭陌生的人群,看着从万千窗口偷出来的温暖光芒,感觉自己人生都无望了。
想过死,还好没那么大的勇气,直到被顾南方安排进戒毒所,将从前的自己漂白。
这个故事再一次告诉周可乐,那句至理名言是对的,任何事情你不去面对的话,它永远是你心中的梗,但是你面对了,短痛以后,说不定又是新生。
所以现在的她很有资格,以过来人的身份来对陆尔尔说:“不算什么,真的。”
陆尔尔没有想到对方忽然严肃了起来,那平常一惊一乍,一抽一好的形象被彻底颠覆。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唇齿张和,用自己的方式来抚慰她的心。
“陆尔尔,你这个任性的孩子。”
陆尔尔瞪大眼,周可乐却一点也没有被惊吓到,继续往下说,口齿伶俐。
“你不仅任性,你还是个疯子,仗着自己的家庭便以为可以胡作非为,以为全世界都得给你让路,就算喜欢一个人但对方和你的感觉并不一样,却还是千方百计去强求。难道对你来说,珍贵的就只有这个男人吗?为什么要为他抛弃尊严,为什么要不缠不休,为什么你喜欢他人家就一定得喜欢你?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的不喜欢就要让你这么不堪一击?”
“因为我从小的认知就是这样!”
打断周可乐的质问,徐尔尔悲愤地吼出了声。她似乎因为周可乐而打开了宣泄的闸门,挥舞着自己的手臂,皮包挂在手上一甩一甩。
“因为从五岁开始,从我妈死后,我哥就是这么教我的!这个世界上我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必须去争取!我只有去争取我才能拥有!懦夫是没有资格谈拥有的!所以就算上学我也一定要拿年纪第一,如果有谁超过了我也要想法设法让他失利!在我的认知里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否则我注定是loser注定要失去!”
似乎抓到了关键词,周可乐扬高了声音,像个十足的泼妇似地站在大街上与她对吼。
“是啊你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生杀予夺的一个人,你的所作所为却老是让他以及陆家都丢尽颜面!是,他疼着你宠着你让着你,做尽了一个父亲和母亲的样子,但是你从来就没有为他考虑过不是吗?!你有想过今天的事如果传出去,他会因为你被其他人耻笑吗?这么不知分寸上不了台面的妹妹,如果是我早把她按回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