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问哀哀地站起身,望了流光一眼,再看了居然一眼,这才惨笑一声:“好,好,我走,我走。。。”话末说完便觉得喉间一腥甜,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居然的心抽了一下,但一股莫名的力量牵著他让他说不出关切的话来,流光跪在他面前替他试著汗,鄙夷地看了一眼昏到在地上的千问,皱眉道:“还不把他拉下去,想惹皇上不开心吗?”
千问被抬回了梨香院,他大病了一场,每日里昏昏沈沈的,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而清醒的时间则越来越少,好像他要用睡觉来忘记那些山盟海誓,来忘记过去的种种。
但即使睡觉也不踏实,梦境不断,零零碎碎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有那人的样子在里面,结果越睡越累,精神也渐渐不济,脸色越发苍白,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盛满了伤心,连下人们都不敢看一眼,只怕看上一眼,自己先哭出声来。
千问的宫人在慢慢地减少,调离,昭示著他恩宠的不再,但他已经不在意了,病愈之後,每日里足不出户,只是倚在窗前,看那院中开得极盛的蓬勃花枝,经常一呆就一天。
唯有一直随他的贴身小太监明白他的心思,其实千问在等,等皇上的驾临。
春已暮
时间过得飞快,眼见著已经是榆柳飞絮,叶长花凋的暮春时分。
千问的痴心一日日的被消磨掉,眼神越来越恍惚,总是忘记了吃饭,独自陷入自己的世界中,而居然似乎也忘记了有他的存生,再也没有踏足梨香院一步,他要去的地方是如意馆。
夜漏人静,残月半明,流光瞧著身边熟睡的居然,眉头皱了皱了,轻轻地推开压在他胳膊上的头,然後敛衣慢慢的起身。
如瀑的淡紫色长发用一条同色的丝带系起,打开琉璃镜,轻抚著自己俊俏的容颜,长叹了一声,没有了白天的柔媚,增了些许悲伤。
想了片刻,他仍是带上了那个香袋儿,然後施展轻功向蒋妃的幽人居行去。
已是夜半,蒋妃隔著美人屏风以指叩著桌问道:“你办的很好,本宫倒是没有看错人!”
流光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但仍淡淡地说:“主人的吩咐,属下自定尽力相助,现在千问已经被冷落,而冷一刀也死了,那个皇帝对我也是如主人预料一般言听计从,我们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
蒋妃轻笑出声:“本宫得蒙圣恩,倒是要多谢你的帮忙,御医已经诊出本宫已经怀上了龙种,哼,那几个贱人是没法跟我比了!”
流光眼神一黯,仍恭敬地说:“恭喜主人,不过长期对他施迷香也不是办法,我怕他会发现。。。。”
“哼,只要把千问除去,到时候你功成身退,那他便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本宫和小皇子身上,还怕得不到他吗?”
“主人说得是,但是要怎麽除去千问,请主人吩咐!”
“你过来,我说与你听!”蒋妃招手,流光微低下头,绕过屏风,流光只觉得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蒋妃身上的幽香几乎把他淹没,蒋妃嫣红的唇说些什麽,他一个字也没听到,只瞧到她迷人的笑便痴了!
“大胆!”一声怒喝把流光惊得回过神来急忙低下头,蒋妃怒道:“你一个下贱的娼妓,若不是得蒙我相救,岂能活到今日?你竟敢仰视本宫,该当何罪?”
“属下自错,请主人责罚!”他宁愿受她责罚,也不愿屈身去服侍那个皇帝!
“好了,夜很深了,你先回去吧,记住照我的话去做!”蒋妃打了呵欠,摆手命他退下。
流光神色一黯,掏出香袋儿:“这是属下采用百花混著精油做得香袋儿,有安神助眠的作用,特地来献给主人的!”
蒋妃懒懒地说:“放下吧!”
流光退下,默默地站在黑暗中,一直看著蒋妃熄灯入睡这才起身离去。
服侍千问的两个太监觉得如果他再这样折磨自己下去,还不等皇上来看他他就会如失去水份的花儿一样蓦掉的。
这天,其中一个温言劝道:“主人,恕奴才多嘴,皇上是咱们琉国的皇上,所以整个琉国的美人他想要谁,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主人就不要指著皇上能一心一意的对谁,如果主人只是这样愁眉苦脸的怨天怪人,岂不是把皇上越推越远了?”
千问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泪很快流了出来:“可是我,我的心。。。。”他的心受不了啊!
春已暮2
他捂著胸,只觉得酸涩难忍,那眼泪好像随时准备好往下掉一般,明知道他不喜欢,但就是学不会像流光一样千娇百媚。
另一个太监凑近他道:“主人想见皇上,奴才倒有个好主意!”
千问猛地回过头,急切地拉著他的衣袖:“是吗?要怎样,怎样才能见到他?”
已经两个月没见了,他真的好想他,这度日如年的日子他一分锺也不能忍耐了,只要能见他一面,让他做什麽都好。他一定一定不会再顶撞居然了,一定会乖巧的。
“主子,我听内务府的人说皇上今天要游园,主子按著皇上以前的喜好精心打扮了,然後奴才们放你出去见皇上,说不定皇上会念著旧情,再召幸主子的!”小太监提醒著他。
千问的久经黑暗的心乍然射出一道光芒,他站起身,忙乱地翻著衣柜,居然最喜欢他穿那件粉色的衣衫,对,就穿这件!
还有,他喜欢自己柔顺的发,急急的洗发,晾干,然後轻涂上一点百合露,又忐忑不安地坐在镜前,一会儿千问就沮丧了。
“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好苍白?”他懊恼地问著。
小太监立刻拿来了一点胭脂,千问有点扭捏:“我,我从没有用过。。”是啊,他的脸从来都是豔如春花,何曾用施脂粉,只不过今昔已不同往日。
“呃,我这样打扮好看吗?”千问转过身,急切而又羞涩地问道。
“好看,主子这一打扮,比那个如意郎流光好看多了,皇上瞧了一定会喜欢的!”两个太监异口同声地赞道,待他走後,两个小太监相对望了一眼,沈默了下来。
千问重新扬起了笑脸,然後偷偷地躲在假山後面,激动地等著那明黄罗伞的到来。
果然那抹明黄越来越近,千问的眼睛模糊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