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惊扰他。”
妈妈问香香:
“能唱支歌吗?”
香香擦干眼泪,泪干又湿,摇摇头说:
“唱不出。”
几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窗外暮霭沉沉了,贵先生起身开灯。妈妈说:
“地方上的领导还在等着,都去谢谢他们。”
元子香香都不想去,贵先生便陪着妈妈出门。
单一光书记一行人等候在会客室。
一起去一月当空厅,妈妈入了上座,拉贵先生陪她,对单一光书记等人说:
“身边不能再少个孩子了!”
说着眼圈一红。
维坤市长说:
“大姐喝口酒吧!”
妈妈摇头,叫贵先生:
“代我谢谢各位。”
贵先生也没有喝酒的兴致,摇摇头。妈妈突然生气:
“怎么跟元子一样不懂事,日后家里就靠你了!”
说着双手捂住脸。
单一光书记说:
“贵贵不能再惹妈妈伤心了,倒上酒!”
妈妈很快镇静下来,介绍说,半个月前高点就出车祸了。
他每天上班都是步行,至多五分钟路程,一向平安无事。那天一辆出租车冲上人行道,偏偏将他撞死。
当时那副样子,幸好没有让他父亲和元子看见。即使如此,还是怕元子承受不住,所以料理完后事后,她决定亲自来崦嵫安慰元子。
同时将高点的骨灰安葬在崦嵫,妈妈说她知道儿子的心愿。
几个人都劝慰她节哀,请她在崦嵫多住些日子。
她说经历这场打击后,她已经不能正常工作了,组织上已经批准了她提前退休的请求。
妈妈坐一会儿就要先走,叫贵先生留下来陪同各位领导。
维坤市长送妈妈去房间,这边的人不住叹息,感念高点的百般好处。
吉离副行长嘱咐贵先生:
“日后要多给老人打打电话报平安,看元子妈妈吃顿饭都要你陪在身边,老人确实十分脆弱了。”
景尚甲局长不说话,低下头大口喝酒,不时粗重地叹息。
贵先生再回总统套间,香香在弹琴。贵先生问:
“哪里来的琴?”
妈妈说维坤市长叫人送来的。
妈妈和元子斜靠在床上,元子要贵先生也上床去。贵先生不知所措,妈妈淡淡地笑着说:
“我是你妈妈,还害羞呀?”
贵先生便去陪着元子,元子将头枕在他胸膛上。
妈妈叫香香停下手头的琴,也上床来,说:
“我们娘儿母子今晚堆在一起,我心头踏实些。”
香香怕滚下床,要挤进中间靠着元子。
(bsp;妈妈侧过身,凝视着三张年轻的脸,伸手搭在香香身上问:
“做我干女儿吧,愿意吗?”
香香将头拱在妈妈怀里,叫了身:
“妈妈!”
妈妈长叹一口气说:
“我还有点精力,先料理着,把各种关系理顺了,你们再来接班。现在就快快活活玩几年吧!”
香香捅元子一把:
“我受的伤害不比你少,你也坚强点呀!”
妈妈说:
“香香说得对,元子啊,我们还要活得快快乐乐的是不是?笑一笑吧!”
元子细声说:
“我笑不出。”
妈妈说:
“我哭得昏死过几场了,孩子,能不伤心吗?可是得活呀!○○○公司大部分股份是高点留下来的,我们娘儿母子得想想法子,把高点这份事业做下去呀!毁在我们手头,对得起他吗?孩子,光哭泣没有用……”
妈妈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香香钻进妈妈怀里,劝慰她不哭了。
元子挣扎着爬过来,压在香香身上,伸手抹去妈妈眼泪。香香惊叫一声:
“死元子!你肘子压断我肋骨了。”
妈妈破涕为笑,坐起来,拉过元子,左右搂抱着两人的头说:
“开心呀,两个乖女儿!”
一夜没有睡好。
第二天将近九点娘儿母子四个才去餐厅。一位小姐上来搀扶妈妈,说维坤市长已经在餐厅等候两个多小时了。
进入一个包厢,维坤市长过来扶妈妈入座。妈妈歉然说:
“不知道你在等着。”
维坤市长说:
“我手头的工作已经大致安排好了,这几天只要陪大姐。”
妈妈说:
“有孩子们陪着就够了,倒是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高点的追悼会在上海开过了,他父亲不同意再搞个骨灰安葬仪式,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挖个坑就葬了呀!”
维坤市长说:
“昨晚跟一光同志几个人碰了个头,专门商量这事。一是追授高点为崦嵫荣誉市民,他对崦嵫作了太大的贡献;二是搞个群众自发组织的悼念活动,开发区的老百姓对mdi公司感激不尽;三是通过崦嵫的新闻机构对高点和mdi公司进行必要宣传。”
妈妈说:
“我们尊重市里的意见,只是希望不要造成不良影响。”
维坤市长说:
“我亲自来组织。元子香香贵贵负责陪伴妈妈,别的事不用多考虑。”
早饭后元子说没有力气,仍要去躺在床上。香香则去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贵先生和妈妈便陪着元子。
中午一点过,香香从单独房间出来,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了一场又一场。
估计她是一个人关起门来哀悼高点,妈妈既感动又心疼,将她揽在身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