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玻璃窗隐约可见他的侧影,脸部线条依旧绷紧,专注的看着前方路况。都说男人在求婚的时候,怀着心惊胆战又充满期盼,而她的沉默是一种无言地拒绝。手不由得抬起,沿着车窗上的轮廓划过,说不清此时心中是一种什么滋味。
可婚姻不是儿戏,不是简简单单壹加壹,同一个屋檐下多了一个房客。
她虽然和人笑闹说闪婚,可徐曼曼有一点没说错,她是个保守派,每一件事前都有一步步的规划。习惯性的保守,如今让她冒险,还是这么大的一个险,就像让她游过英吉利海峡一样艰巨。即便不愿意承认,她明白她怕,她怕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她羡慕过父母晨起而出,月落而归。两人举案齐眉,风风雨雨走过数十年。只是她的白首不相离?山地无绝衰?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车内静谧无声,过于压抑的氛围,她伸手打开了电台。乡村音乐轻柔舒缓,在车内缓缓流淌。
车子开进纪采芩所在的小区。林荫道上偶尔有行人走过,牵着体型庞大的牧羊犬,享受着夜晚的宁静。两侧树叶披纷的行道树后,一排排三十多层的钢混建筑林立。九点多钟,大多的窗户印透出白炽灯的明亮。空调马达的嗡嗡旋转声,像是夜里唯一的音乐,伴着潮热的夜风吹入。
车子停在她的车位,纪采芩解开安全带推门而下。站在副驾的门边,看到他绕过侧头走过来。
“我,”身子突然腾空,来不及惊呼出声,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好听,“你的脚行动不便,鞋子太高,我抱你上去。”
抬头,坚毅的下巴干净一片,泛着淡淡的青,那股夹杂着硝烟铁器和自然芬芳的味道,浓郁,扑鼻而来。人已经在他怀里了,明白他确实是好意,拒绝的话到嘴边吞了下去。低着头,不知觉得咬下嘴唇。伸手轻掠额前垂下的长发,指尖碰触到的面颊微微发烫。
“十八层,1802。”
“好。”
简短的对话后,一直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这个怀抱温暖宽阔,被他拥住确实有一瞬间想要沉溺。走到家门前,被他放了下来。低头在包中摸钥匙,明明是个smallbag,却像是多啦爱梦的口袋,怎么也找不到。
咔嚓的落锁声后房门打开,她向前一步打开玄关的灯,莹白明亮的灯光照亮房间。回头看到江绍辰,“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你的脚要冷敷,这两天不要穿这么高的鞋子。”
“哦。”
“那我就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嗯。”
退后一步,随着门缝的慢慢闭合,他的身影一点点的隐没,最后完全消失在门后,她的门也完全的关上。
靠在门后,她的头微微抬。摇着头,她告诫自己。“纪采芩,你没有做错,你这么做没有错,你这是理智的处理方式。对,你是对的,不要觉得亏欠。洗洗睡觉,洗洗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不显示呀呀
、第18章
六月的天气,娃娃脸,说变就变。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黑夜照的如同白昼。雨滴稀稀落落,巨大地落地窗上被布上一层雨雾。窗外的霓虹璀璨,大楼的灯火迷离,一时间带着些飘渺虚幻,隔雾看花一般。
纪采芩从冰箱里拿出冰块,放在流理台包好后,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边。身下柔软,整个人横躺在沙发就像是陷了进去,冰块贴上红肿的脚踝,冰凉的感觉让她嘶了一声。
放下手中的冰块,她拿过茶几上的电脑。桌面上的ppt是徐曼曼刚刚传给她的,让她提点个人意见。触摸屏上滑动手指,她打开了ppt,是关于一个男性香水的策划项目。
抱着电脑她的头微微偏,突然想起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不是古龙的清冽,不是剃须水的淡香,却独特地难以忘记,更有种踏实的感觉。
ppt一张张缓慢翻阅,回过邮件,斜靠在沙发的靠背,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周边,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从小到大被灌输最主流的观念,家长眼里的好孩子,师长眼里的好学生,工作以后,做最好的工作,力争上游不落人后,优越的生活,丰厚的报酬,别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就像这里,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一百来平的复式公寓,后现代的简单装潢,现代化的设备,这是很多人的奢望。瞧瞧,她不到二十八就得到了,虽然只是租来的住所,可她应该笑的,不是吗?但今天面对满室的空荡,一屋的冷清,她突然觉得累。
一个人长途跋涉,披荆斩棘,外表坚不可摧,内里却破碎支离,身子疲惫不堪,肩膀上像是压着巨石,抬不起头直不起腰,呼吸也变得沉重。眼睛泛酸,微微刺痛,伸手拍了拍脸,头摇了摇,“纪采芩,你在犯什么傻?快三十的女人,矫情个什么劲儿。”
跳跃着的向着卧室走去,刚刚走到门边,欢悦响亮的门铃声在耳边响起。
“来了。”一边应着,一边向着正门的方向而去。走到门边握住把手,警惕的问了声,“哪位?”
“是我,江绍辰。”低沉的声音耳边响起,依然沉稳带着些暗哑。
立刻打开门,楼道的声控灯亮起,门边站着的男人额上雨水滑落,今天他穿着长袖的条纹衬衫,衣衫半湿贴在强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