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的风俗结婚前男女双方要进行相亲,我们叫做“见面”。关系比较密切的亲朋聚一起,弄几台,吃一餐,媒人(介绍人)就会偷偷地告诉他们,那个是你的未婚夫(妻)。这是第一次见面,叫做“小看”,又叫做“偷看”。如果双方还满意,就有第二次见面,还是那些亲戚朋友,这次就谈彩礼,谈所有关于结婚的具体事宜,双方男女被媒人安排在一个无外人干扰的屋子里,他们这次可以单独见面、交谈,可以做只要他们愿意做的任何事情,他们这时其实就是一对准夫妻了。
“是不是张万全他有那方面的障碍?”
我问。
但是,他怎么又对我母亲耿耿于怀,yu霸占之而后快?我话一出口,自己就否定了自己的问题。
“不是他的问题,是女方,那次大看,女方坚决不从。张万全软的硬的都用上了,女方就是不让他上身。”
“大看以后,双方家里都在准备谈婚论嫁的事,”母亲继续讲述张万全的故事,我们都静静听着,林少康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张万全却失踪了,谁也不知他去了哪。等到他再次出现在家里,那是一个月以后的事,就是说,张万全整整离家出走了一个月。”
“那时,张万全还不是校长吧?”
失踪一个月,我不担心张万全的安危,倒担心学校的事情受影响。
“还不是,那时他还没参加工作呢,那年他正好二十岁。”
我看看母亲,看来母亲对那件事记得很清晰,连张万全那年几岁都清清楚楚。
“这个张万全,一定是大伤自尊了,那个姑娘长得怎样?”
“很普通,眼睛有点小,头发黄黄的。”
当然,那是自然的黄,原生态的黄,不像现在有些年轻人,非得把一头黑黑的好端端的头发染得黄不溜秋。
“这就是了,”我说,“一个黄毛丫头,貌不惊人的黄毛丫头,张万全偏偏又是个自负清高的人,真是伤自尊了!”
母亲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林少康还在不停地抽烟。
“以后,就再没有谈过对象了?”
“后来,媒人倒也介绍过几个,张万全一概否定,看也不去看了。”
我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一产生,便越来越强烈。
这个张万全,是不是一直暗恋着我的母亲――秦雨菲?以致那次“大看”失败后,对爱情更加心灰意冷所以一直单身?他几次对母亲的粗暴举动不仅仅是出于报复,而是感情按捺不住,一时的冲动爆发?
我望着母亲依然俊秀的脸,那是让林chun明、林少康、张万全无比着迷的一张脸,那是一张无法不让男人动心的脸。
那晚,我和小李在我房间里挤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才离开吉水,离开我的家。
母亲送我上车,嘟囔说难得回来一次,火烧脚一样又要走。口气有不满更有依依不舍。我安慰她说,等儿子党校毕业,请一个礼拜的假,好好陪陪你。母亲就说,你呀,总是开空头支票,总是说话不算数。母亲叹一口气,又说,其实,妈也知道,你们外面的人事情多,自古忠孝难两全,妈妈一有事,你就及时赶回来,妈妈已经满足了。妈妈说到这里已经眼角湿润。妈妈的眼泪也浸润了我心底的柔软,我轻轻地拍拍妈妈的背,动情地说,妈,这次谷子一定兑现,一毕业就请假回家。
第174章难得一笑
我们就在路上买了几个馒头,一边走一边吃。我对小李说:“小李,时间紧,回去晚了要挨班主任的骂,只要委屈你了。”小李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往嘴里塞馒头,说:“林县长,没事,我们也已经习惯了。”
赶到县城,还不到上班时间,我就在街上买了一些本地土特产,大包小包堆满在后座位置上。看看到了上班时间,我让小李把车开到县委。。。
我跳下车,“咚咚咚”跑去范正大办公室。
范正大不在,凌通也不在,办公室却没关,有一个小年轻在那里,坐在凌通常坐的那个位置上翻看报纸。
“范书记不在?”
我打量那个年轻人,约莫二十多岁,很清秀,还有点腼腆,可能是哪个学校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刚刚分配在县委办。
“范书记下乡了,还有凌秘书,也一起去了。请问你是
?”
果然是新分来的,连副县长都不认识。我朝他一笑,说:“我叫林谷。小伙子刚来上班的吧,我也是大学毕业分配这里,比你早来几年,在县zhèngfu上班。”
小伙子听我这样说,脸上少了那份腼腆,像是找到一个知音,说:“林哥你是老兵,我是新兵,我叫董少华,以后请多多指点,多多关照。”
我没时间跟他寒暄,就对他说:“小董,等范书记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就说我谷子来过了,那件事情已经办妥了。”
“林哥不等一会吗,范书记就在附近的乡镇,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不了,我还要赶回省城去,就不等他了,麻烦你转告一下。小董再见啊。”
“林哥再见。”
小董客客气气地把我这个“老兵”送出门口;送到楼下,送到车边,还非常亲热地拍拍我的肩膀:“林哥,以后一定要多多关照啊!”
我说:“互相关照啊。”
小董瞅瞅那部裹满尘土的三菱吉普,很羡慕地:“林哥,不错啊,先来几年都混上专车了。”
我笑着解释道:“是我朋友的,临时征用而已。”
小李看我们那么亲热的样子,上车后就问我:“这位是谁?”
“小董,学校刚分出来的,是县委办秘书科秘书吧。”
“我看他有点‘二百五’。”
“怎么?”我笑着看看准备发动车子的小李。
“怎么跟县长称兄道弟,还拍人家肩膀。”
“人家不知道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