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明身高一米###(一米七八),但说话嗲声嗲气,心细如丝。如果胸部挺一点,你会以为他是从泰国引进的人妖。冉清明喜欢在领导面前说李家长、道张家短。他和钟丽萍凑到一起,可以把全校教职工逐个数一遍。
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乱邦。我在单位显得很谨慎,对人总是唯唯诺诺,可以不开口的,尽可能三缄其口。学校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人君子有之,奸佞小人有之。有复杂的环境里,不注意说话的内容、不把握好分寸,往往容易招惹事非,授人以炳,甚至祸从口出。
虽然我处处谨小慎微,但还是成了学校议论的主要对象之一。特别是吴之华离开学校后,同事对我的议论一天更甚一天。议论的焦点主要有两个:一是我经常早出晚归,肯定在外面做生意,要不就干偷鸡摸狗之事;二是我的办公室主任是用钱买来的。我从不为自己辩解,有些事情越解释越不清楚,最好的办法是置之不理。
钟丽萍是一名职工,今年29岁,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前年科室调整时,学校实行双向选择,我本来不想选她,可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当面向我保证,今后一定改掉掉多嘴多舌的毛病。她大概封口半年,老毛病又犯了。
“欢乐的儿童期,多姿多彩的青年期,困难重重的壮年期,虚弱堪冷的老年期,最后一段是疾病的折磨和临终的苦闷,很明显的呈一条斜坡,每况愈下。”早上到办公室,没有什么事,我翻了翻叔本华的《生存空虚说》。钟丽萍过来和我搭讪,文主任看什么小说?我把书合上,给她看封面。她说,是爱情小说?我说不是。她又问,叔本华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说是德国的一个无母、无妻、无子、无家的怪老头。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是诸葛校长的电话,他叫我去他办公室拿我起草的论证报告。我刚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就看见陶文雄坐在沙发上,他低着头看报纸。
文雄,你也在这?我进去和他打招呼。
今天没什么事,来看看舅舅。陶文雄站起来。
你们也认识?诸葛校长问。
我和陶文雄是同学。我答道。
文雄从来没有向我提过你们是同学。诸葛校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陶文雄倒茶。
诸葛校长,我和文雄不仅是同学,而且还同宿舍。我努力拉近我和陶文雄之间的关系。在班里,我和罗海涛的关系最铁,当然,和陶文雄的关系确实也不错。
老舅,这是我们班的才子!陶文雄在我脸上贴金。
是吗?诸葛校长爽朗地笑起来,那种独特的笑声,整栋办公楼都可以听得到,教职工一听到这种诸葛式的笑声,需要找他报帐、签字的都赶紧跑过来,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的校长心情特好,他签字也特爽快。
我看了看文稿,差不多每一页都有马厅的修改意见。我将报告扔到办公桌上,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烟,将大班椅的靠背往后推,双脚搭在桌子旁边的茶几上,前后摇晃。
马厅修改的文字写得密密麻麻,像一只只正在展翅高飞的苍蝇,附在我的文字旁边。整个上午我都在修改论证报告,中间有几个无聊的电话和几件锁事打断了一阵子。下班前几分钟,我将修改稿送到文印室重新打印。正在给打字员比比划划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这个星期五晚上你有什么安排?王倩问。
今天才星期二,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星期五。我走出文印室,转身进厕所。
断点17(2)
你别胡说八道!我是说正经的。王倩说。
你有什么好节目?我问。
珠江音乐厅举办世界名曲演奏会,我有两张票,如果你有空,我们一起去。
我说最近很忙,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空,下午再给你电话。她有些不快,说,你整天都说忙,到底在忙什么?没完没了的!
我给许晓晴打电话,说星期五晚上没有空,叫她别来学校了。她说,如果你有事,我就不过去了,和同事去逛北京路,顺便给你买几条内裤。
王倩身穿背带短裙,脚穿运动鞋,给人一种健康、活泼、向上的感觉。和她在一起,你不知道什么叫忧,什么是烦,即使她有时无理取闹,你也很难对她发脾气,因为一旦她发现自己说错话或做错事了,她会第一时间伸伸舌头,对你说声对不起。人家都说对不起了,你还有什么理由生气呢?
音乐会结束后,我们在珠江边散步,那里人多,石凳子都给人占满了,我们只好沿着江边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