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浪荡的文人,最容易让女人受伤。
好在我不是文人。
96年三弟毕业回海南,再也没来过广州,至今已经整整六年。车过天河,窗外的繁华景象,让他惊叹不已,许多高架桥,许多高层建筑物,在他眼里显得很陌生。但是,广州的繁荣,对三弟没有什么吸引力,他还是喜欢生活在那个小县城。他说在小地方生活方便,人少,空气好,污染没有那么严重。
三弟本来有机会留在广州,父母年迈,大哥因病去世,四弟又不成器,三弟放弃留广州工作的机会,自愿回海南工作,以便照顾父母,这个决定让我很感动,那时我刚和向丽玫结婚不久。如果那时我没有结婚,甚至没有交女朋友,我会考虑调回海南照顾父母,让三弟留在广州。不管我在外面如何八面玲珑,如何深不可测,但对父母、对兄弟,绝对是一片沁冰在玉壶。
回去第二年,三弟交了个女朋友。这个女孩是海南本地人,身材却似东北妹,的高度,高八度的大嗓门,很不符合本地人的审美标准,再加上只有初中文化,父母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持否定态度。父母认为,凭三弟的条件,起码可以娶个更好一点的,不至于讨个假东北妹。但三弟说,你们不要以貌取人,阿鞠心地善良,善解人意,一定能把你们两个老的照顾好。事实证明,三弟眼光独到,没有看走眼。阿鞠过门后,父母的脸上经常绽放笑容,这些笑容是对阿鞠的一种肯定。
我们几个兄弟手足情深,甚至有些心灵感应。大哥去世那天,三弟正在海口乘船回广州。那天他一上船,心里很烦躁,头晕目眩的,恨不得跳船上岸。他在船上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不吃不喝,也不睡。第二天上午,我在码头接他。我说,三弟,咱们回去!他的眼泪马上流出来。他似乎有预感家里发生了什么灾难。是不是四弟?他问。四弟脾气暴燥,自我抑制能力差,动不动就出手伤人。他的一个同学被社会上的烂仔活活打死。四弟是最让我们放心不下的。
断点47(2)
出事的是大哥。大哥在一所山区小学当老师。海南是旅游的好地方,但有些疾病是大陆所没有的,如登革热。上次许晓晴和我回海南,我讲起登革热,她吓得毛骨悚然。蚊子通过叮咬来夺人命,也只有在海南才有这种事情发生。小时候,村里就有人被这种病夺去年青的生命。可没有想到,这种厄运也会降临我家头上。
三弟参加完同学会,江上舟带我们去韶仁县玩。江上舟曾在韶仁县挂职任教育局副局长。韶仁县是省里有名的旅游景区,那里有全国闻名的地质公园。
江上舟利用老关系,将我们安排在山顶宾馆。
周子柔对江上舟外出有诸多限制,但这次去韶仁县,江上舟理由很充分:我三弟从海南来。整整一个白天,周子柔没有给江上舟电话。晚饭后,我们几个人坐在宾馆门外的一块岩石上,望着远处的阴阳山闲聊。大约11点钟,周子柔给江上舟打电话,说家里有一只老鼠,东跑西窜,又吃大米又偷花生,吃饱了还躲到卧室里,叽哩呱啦地乱叫,弄得周子柔无法入睡。
你现在在哪里?周子柔问。
我和文昊他们在山顶宾馆。就是上次我们住过的地方。江上舟说。
我睡不着怎么办?
听听音乐,慢慢就睡着了。
如果再睡不着呢?
别理它那么多,不就是一只老鼠嘛?
可它不停咬东西,不停乱叫一通!
你把音乐放大声一点,盖住它的咬叫声。
我想你回来!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我现在和他们在一起,何况又那么晚了。
你回来不就3个小时吗?
现在已经是11点多了。
你回不回来?刚开始周子柔还显得心平气和的,到了后来,她近乎歇斯底里。
我明天上午就回去。
我要你现在回来!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江上舟,谁无理取闹了?你现在立马给我回来。否则我马上打的士过去。
从广州打的士到韶仁县至少要400元。钱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安全问题。江上舟左右为难。我说,要是她真的打的士来,还不如你回去。
周子柔做什么事情都喜欢随心所欲,只要心血来潮,她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把拦住,没有能改变她的主意。她的思维方式,一般人理解不了,即使理解了,也难以接受。
我开车送江上舟下山,市国资办的同学给他找部车送他回广州。
许晓晴说,其实他们两个很相爱。
我说,你要是像周子柔那样爱江上舟,非把我爱跑不可!
我才不会那样管你,我要像海明威作品《战地春梦》里的女主人公,把你当作我的宗教!
那倒不必,你别把爱情看得太神圣,那样男人会觉得有压力。
有压力才有动力。
话是这么说,可有谁愿意自己整日生活在一种压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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