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池一言不发,一身冷冽走进了屋子,抬起枪,对准那一群警犬轰轰轰一顿炮轰。
地上血迹斑斑,衣衫的碎料凌乱的静躺着,四周的玻璃镜上,那骇人的血手印似在向他无声的指责。
为什么你来得这么晚。
为什么你不早点来。
为什么你要让我受到这样的罪?
苏池眸光悲拗,那些刺目的血红色,宛如一把把钢刀,一根根钢针,在他的五脏六腑里一顿搅动,将他的血肉搅成碎渣!
心中大痛!
他的手紧握着,掌心有血珠滴答滴答溅到地上,莫宇一看他情绪不对,立即上前,指着房间里角落中,那眸光空洞的,蜷缩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女人冲苏池道:“老大!先去看看嫂子!”
苏池身体一颤,他发红的眸子顺着莫宇的手指向角落看去,只一眼,胸口像是被大锤蓦地锤中,呼吸一滞。
他最宝贝的人啊,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
他最爱的人啊,为什么这一刻会像破碎的娃娃一样?
脚艰难的向前迈进,沉重、悲怆的脚步声在死一般沉寂的房间内回荡。
可那蜷缩在角落的人,却始终低垂着头,身影冷漠,冰冷,不曾看过他一眼。
“晴天……”低不可闻的呼唤,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他的眼眶红成了一片,蹲下身,看着她。
那蜷缩的人儿蓦地动了,她缓缓的抬起头,一张血迹斑斑的脸颊上,是被动物抓过、撕咬过的无数伤痕,深深浅浅的,往外冒着血,她的十指紧紧的扣着胳膊,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那双曾经熠熠生辉的黑眸,只剩下一片颓败、死寂。
苏池心头大痛,他紧咬着牙根,口中一股腥味迅速漫开。
莫宇不忍的撇开头,连师然也是一副怜悯、悲伤的神色。
他们都在难过,晴天郁黑的眸子轻轻的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苏池的身上,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她满脸的伤疤都丑陋的扭曲起来。
“你来做什么?”她吐气若兰,满不在乎的问道。
、不要开玩笑
晴天曾经疯狂的思念着苏池,在监区的冰冷木板床上,她把自己抱成一团,蜷缩着,如同被丢弃的小兽。
你在哪里?
为什么不来救我?
你知不知道我在地狱啊!
为什么不来?
为什么你还不来!!
从刺骨的眷恋、祈求,到最后的歇斯底里,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痛。
可当她流产的那一天,思念他的念头再也没有想起过。
因为啊,她再怎么呼喊,再怎么求救,他也听不到。
她认命了。
“你来做什么?”她冷漠的问着,没有获救的欣喜,没有见到爱人的激动,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
就好似她从来没有想要见到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来救她。
苏池说不出这一刻的心情究竟是什么,几分的痛,几分的酸,几分的心疼,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胸前里如同无数条丝线交织成一团,他嘴角抽动几下,抬起手,想要拨开晴天额上被鲜血凝固的黑发。
她却像是受惊的小兽,猛地往后一缩,背紧贴在冰冷的镜面上,冷冷的盯着他,眸中掠过隐晦的恨。
她恨他?
苏池的心大力一抽,素来清冷的黑眸漫上一层水色,他艰难的扯着嘴角,凄凄的道:“晴天……我们回家。”
回家?
睫毛微微颤抖,晴天抚了抚脸上坑坑洼洼的伤口,指尖染上新鲜的血珠。
她可以离开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丁点的喜悦?
明明她不止一次想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可为什么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嫂子,你听老大的,和他回去吧。”莫宇故作轻松的笑道,只字不问晴天在这里究竟受到了什么折磨。
回家,晴天心底喃喃着这两个字,残破的身体摇摇晃晃的靠着镜子站了起来,双腿发虚,苏池急忙伸出手想要搀扶她。
“别碰我!”她失声尖叫,啪地拍开了他的手,“不要碰我。”
苏池一愣,心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他眸光深沉,眼中雾气渐浓,晶莹的水花溢在他的眼底,“你在说什么啊……晴天……我来接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晴天眸子一颤,却只垂头不语,脸上一片冷冽。
“晴天!”苏池近乎哽咽的唤着,她的沉默,让他的心阵阵绞痛!
“老大,我先带嫂子出去,”莫宇一把拽住苏池因激动微颤的胳膊,示意他不要逼晴天。
嫂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头,这时候万万不能给她施压。
“嫂子,我先带你出去,好吗?直升机就在外面。”莫宇温和的笑着,脸上一片真诚。
晴天漠然点头,只是同样拒绝了莫宇的搀扶,撑着破败的身体,一步一踉跄,摇摇晃晃的往外走,经过苏池身前时,她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未曾扫过他。
如一阵风,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
苏池心头大痛!拳头被握得咯咯作响,他死咬着牙根,定定的看着她冷漠的背影渐行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