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的商品、独特的板块式家庭组合、优雅的环境、温馨的氛围……将带给顾客们一种新的感觉。
缪二俨然成了商厦最忙的人,天天楼上楼下四处奔波,为工人们做指导,短短几天,人就瘦了许多,下巴也变成尖的了。
傍晚,行政工作人员们都陆陆续续地下班了,缪二还在商场大门前画一幅巨大的广告,跟她并排站立在高高的木梯上的两位男子是专门请来的某广告公司的美工。未完成的广告牌上有一对华发老人,他们微笑翘首远望,一位白衣少女抱着一个礼品盒正向他们飞奔而去,下面有一行字:“妈妈、爸爸,我回来了!”他们的背景是一轮明月。
关雪健站在梯子下面扬起脖子望着上面的缪二,她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深蓝色工作服,上面溅着五颜六色的色块。她的神情专注,挥笔的动作像她身边两位男子一样潇洒自如。
这是一个奇特的女子,她娇小的身躯里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她表现出的才能一次次让他感到诧然。
“嗨!”他轻声唤道。
缪二闻声急忙垂头探看,手中笔尖上的红色广告色滴落到关雪健的头发上。
“糟糕!”她惊叫,慌忙把笔插回瓶中。
关雪健往后退了两步,对她说:“你下来。”
缪二利索地下了木梯,站在关雪健面前歉意地说:“关总,对不起。”她取下自己戴着的白线手套,抬起手想去帮他擦拭头发上的广告色,却触碰到他隐然含笑的有些异样的目光,她一慌,又垂下了手。
关雪健接过她手里的白线手套,胡乱地在头发上擦拭了几下,又递给了她。
“关总,有事吗?”缪二轻声问。
“有件私事想请你帮个忙。”关雪健说。
“什么事?”缪二大感诧然,她不知道像她这样的漂泊女能帮他什么忙。
“今晚我要去给我大学时的一位老师祝寿,想带上一位像你这样有着长头发的女孩。”关雪健忧虑地说,“可是,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没有第二位长着长头发的女朋友了”
他已经单方面地把缪二当做朋友了,这让缪二深感不安。而且他的理由也让缪二迷茫,她疑惑地望着他。
“听起来像个圈套似的。”关雪健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诚恳地解释:“我的这个老师患有老年性痴呆症已经十多年了,但却对十多年前的一位长发女孩念念不忘,她的记忆甚至停留在那个时间段上了。”
“那个长头发女孩呢?”缪二好奇地问道。
“她十几年前就出国了,一去杳无音讯。”关雪健平淡地说。
缪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好吧。”她的声音低得让人几乎听不见。
“谢谢你!”关雪健由衷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白齐齐的牙齿,她从没有见他这么欢快地笑过。
缪二回更衣室换下工作服,然后去洗手间洗了手脸,再到楼下时,关雪健已经坐在他的“三菱”上等着她了。
她上车后,吉普车很快便融进浩浩荡荡的车龙之中。
缪二凝视着前方,脑中混乱成一片,她想起了蝴蝶小妹曾经警告过她的话,她不由紧张起来。
他的解释听起来像一个小说的情节,难道这真是一个圈套?
吉普车驰到东四大街一家著名的食品店前停了下来,关雪健对她说:“你稍等一会儿。”便下车匆匆走进食品店。
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一个精美的大蛋糕走了出来。他把蛋糕盒和一包小彩烛递给缪二,然后将车重新驰上了街道。
缪二抱着蛋糕盒,透过透明的塑料盒盖,看见蛋糕上用奶油绘着高耸的山峦,绿色的青松,树下一个顽皮的胖小子抱着一个硕大的寿桃,底下有一行红字:“祝乔老师寿比南山!”还有细小的日期,显然这是关雪健特意定做的。
那个类似小说情节的解释一下子变得真实了许多。缪二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后来他们在和平里走进一幢普通的住宅楼,上了三楼,关雪健伸手敲一户房门。
没有人来开门,屋里正放着电视,声音开得非常大。
关雪健掏出钥匙开了门,他们走进去,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圆脸姑娘慌慌张张地从客厅里跑出来,她看见关雪健后很害怕地点点头,然后飞快地跑回客厅,把电视关了。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那圆脸姑娘垂着眼很不安地站在客厅里,似乎在等待关雪健的吩咐。
“饭做好了吗?”关雪健沉着脸问。
“做好了,就等你呢。”圆脸姑娘说。她一口的甘肃定西腔,缪二已经明白她是请来的保姆。她说完后,急忙转身向厨房走去,她从缪二身边经过时,好奇地抬眼扫了两眼。
缪二把蛋糕放在餐桌上,看清这是一套三居室,有一个卧室的门大敞着,地毯上扔着一只白色高跟皮鞋,床上堆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衣物,迎面的墙上贴了一溜大美女画片。她估计,这是那保姆住的房间。另一间卧室的门却是关着的。
“以后电视的声音不要放那么大。”关雪健说。
已走到厨房门口的圆脸姑娘急忙停住脚步,回头惶惶地点了点头。
“乔老师呢?”关雪健问。
“她睡觉了。”圆脸姑娘低声说。
“这么早你就让她睡了?”关雪健愠怒地盯着胖姑娘斥责道,“我给你说多少遍了,没事儿就陪着她玩儿,陪她说话,不要总打发她睡觉好自己看电视!”
圆脸姑娘的神情更加惶恐,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角绞来绞去嗫嚅着:“我……她……”支唔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下次再看到你偷懒,就给我滚蛋!”关雪健忽然怒气冲冲。
缪二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