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不开吗?如果不解开,会怎么样?”
“唔……也许,被施术的人会死,也许你的心愿无法达成,也许……呵,总之,一切因缘际会,天机不可泄露。”
……
“你可以离开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要做的已经做到,现在该你了……”朱雀楼主走过去,当着桑和取走了流苏上那枚羽毛,“三天前我说的话,想必姑娘没忘。”
……
桑和站起身来,差点把放在腿上的琴掀翻在地,她抚着胸口剧烈的喘气。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桑和抬起头,走过去打开了门。
黄昏中,朱雀楼的掌柜就站在门口,将手中的盒子往前一递,桑和伸手打开,只见盒子中,那枚羽毛静静躺着。
“他想让我做什么?”
而另一边,朱雀楼的暖阁中,桑和走后,那朱雀楼主卸下面具,却是个清秀的少年模样,转头,对着一旁卷帘后的人疑惑道:“公子,您为什么突然……为什么不肯亲自见见她?”
“季,我已经心软了……”王颐眼中的光从一片混沌慢慢恢复清明,那种坚定像一把剑,毫无畏色,“可是,我不能。阿睿的信到了,司马惟已经往长安去,他手中持有司马炽留下的东西,恐生变数。”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为了家族,为了朋友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那……公子是要放弃……”
那个被称作季,一直负责假扮朱雀楼主的年轻人睁大眼睛,他知司马睿此刻的传书必定十万火急,但他心中对于王颐的决定更难以接受,毕竟当年战乱的废墟中,王颐亲自将那个女孩背回来的样子,是他们这些侍从有目共睹的,那有多在乎,枉论生死都不为过。
这些年,季虽然一直受命待在建康,但他深知建康对公子的意义,也将这种执着看在眼里,他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桑小姐,对公子来说,是这辈子不能舍弃的东西。
“你以为我喜欢她?”王颐早已察觉他不自然的神情,眯着眼,非但没不悦,反而有几分豁然,有几分淡笑,丝毫没有回避:“你猜对了,我确实喜欢她,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季没敢再多嘴,他着实有些拿不准公子的脾气,眼前这个人看似温和好说话,实际上总在不动声色间拒人于千里之外,约莫是在阴谋阳谋中挣扎多年,才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烟火气。
果然,下一秒,王颐支着头,将手中取来不停把玩手中的镜子,猛然摔在地上,心中想起那夜桑和的话,瞬间嘴角的淡笑变得惨淡:“你看,破镜其实不能重圆,我知道,她也不是她,或者说,我想寻得那个她再也回不来了……”
王颐陷入了自我的思绪中,眼波流转:“师父说,这叫执念……我有时候在想,也许我要寻的并不是人,而是曾经的那种感觉……只是为往后黑暗的岁月,找个光明的救赎。人不可逆天而行,所以这一次,我想把选择交给她。”
☆、chapter85
107
接了那根鸟羽,相当于便应了那个任务。桑和并不打算再去见那个朱雀楼主,应下后便让掌柜带话,说两天后自己便会启程,替他去取得需要的东西。
而就在桑和答应下来的第二日,王颐离开了建康,秘密北上。
桑和在房间里沉默地坐了一会,走过隔壁,见空无一人,竟有些难言的寞落。这个便宜大哥是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从头到尾对她照顾有加,而自己却因为一门心思想回家,时时把伸手的帮助当作理所当然。
那天晚上他虽然是开玩笑,可实际又何尝不是在变向道别,只不过自己迟钝,较了真,反倒没领悟他的意思。
“回去了也好,不告而别有时候真的比依依惜别要好很多,就算什么时候自己真的回家了,心里也会踏实很多。”桑和在门边站了一会,回了自己屋收拾东西。
翻了一阵子,衣物包里跌出个盒子,桑和抬起头,“呀”了一声——这个,是那时在路上听司马惟说起以前的事情,他交给自己的,后来忙着跑路,都没顾得上这玩意儿。
不过嫌不够轻装简囊,桑和并不打算带走,她想了想,如今春风如沐,清明将至,看样子这个人今年又无法回到这里,不如自己替他去给他故事里的亡妻扫个墓吧。
于是桑和换了件衣服,租了车马出了建康城。
城外,有耕作的农民走过田埂,官道上行人来往。忽然,人群里爆发了一阵哗然,原来是一个妻管严被揪着耳朵拽到了路旁。
那妻子怒目圆睁,不停骂着:“死鬼,你又想上城里赌钱,说,家里春种的钱是不是你拿了,你想饿死老娘和两个娃娃吗?”
瘦个子丈夫面容枯瘦,听着她霹雳般的话音,竟然哆哆嗦嗦往人群里躲:“我……我没。”
她妻子是个膀粗腰圆的女子,一把揪住他便不放手:“狗改不了吃屎!你那点小动作我会不知道,看你这手势,看你这眼神,就知道你在撒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桑和招呼车夫绕道过去,等车马经过那两人身边,她霍然回头,脑中竟灵光一闪,回想起那日在船上,顺流而下时,王颐站在船头吹笛,转头对她微笑时,将笛子握在手中往另一掌心轻轻点了点。
她下意识做了这个动作,用右手的两个指头——等等,那天的楼主……那天的楼主是不是也做过这个动作?
这个突生的脑洞让桑和默默打了个寒颤:是巧合,或者不是?
“姑娘,到了。”车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桑和没有继续深思,跳下了车,递了些银钱过去:“劳烦先生在这里等我片刻。”
对于司马惟说过的地方,桑和没有去过也不清楚,但像附近人打听一番,也能摸出个大概。她离开了官道,抱着不离身的琴转入了小道,慢慢行向梨花深处。春风一扫,枝头上雪白的花儿,纷纷零落,如同白头一场。
桑和在花海深处,看到了那两座青冢。
“是右边那座吧。”她嘟囔一声,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