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夜稀尚未干涸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楚天,别赶我走,好吗?”
他蹙紧了眉,一瞬之后,又松弛下表情,“我出来猎艳,你这个美女跟着,不大好吧。回到他身边去,nobsp;钟夜稀执拗地摇了摇头,脑子飞速转动着,等她想好对白,她就说服他一同离开。
范楚天已经意识到不对劲,颇有些不耐烦,“随你的便好了,只要不跟着我就行。”
钟夜稀不听话,他走一步,她紧跟一步,无论他说多严厉的话,她都充耳不闻,就是紧随其后。
直到两个人走在一家酒吧门外时,钟夜稀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襟,沉着脸色说道:“你不许喝酒!”
他切了一声,垂目看她,“不喝酒怎么泡妞?美女,我现在很空虚,需要人来安慰。”
钟夜稀顺着他的视线下移,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下。脸微微有些烫,她赶紧移开眼睛,却仍旧不依不饶。
“我管你有什么理由,不许喝酒就是不许,再废话我直接打晕你扛走!”
范楚天简直无语,将这个女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美女,你脑子今天是不是有问题?我为什么不能喝酒?”
钟夜稀被这话噎住,拢了拢鬓角的头发,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范楚天看着她的眼睛,恨不得深进她的心内,一探究竟。她开始紧张,两手交错,不知该放什么姿势,张了张嘴,又始终说不话来。
他隐约能猜到原因,不让她开口,“算了,我不想听。”
望着他大步流星的离开,钟夜稀一怔,也跟着跑了进去。
范楚天点了威士忌,钟夜稀一把夺了过去,再点,再夺,双方就这样胶着不下。
他生了气,索性起身离开吧台,往一群美女丛中走去。几句打情骂俏的话一说,就着美女端来的酒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钟夜稀也气,跺着鞋跟走过去,拽着范楚天的领口不放,“范楚天,你能不能自爱一点,再喝,再喝你就快要死了!”
范楚天紧抿着唇,一双眼睛,严厉凛然,看得她胆战心惊。
他不吱声,推开她的手,夺过一杯酒,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来管。”
他猛然一甩杯子,坐着的那些女人全都吓得叫出声来。
钟夜稀亦是一脸惊慌,看着他起身而出,这才快步跟了出去,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着,尚未平复。
“楚天,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她拉着他的胳膊走不动,弯着腰一个劲地喘气。
“钟夜稀,我说了别跟着我,你耳朵聋了?”
“楚天——”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碎光,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
范楚天使劲甩开膀子,一句话都不想多听,这个女人总有办法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弄得他不知所措。
“楚天,我没带钱,你要是走了,我就只能流落街头!”
她的意思是说,你可以走,如果你舍得的话。
范楚天挣扎着走了几步,心内斗争激烈,最终停了下来。
钟夜稀躺在榻榻米上,辗转反侧,始终睡不安生。走的时候没有带手机,现在想听听儿子的声音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翻个身,拿手抵着墙面,范楚天睡在另一个房间,静静去感受,也许能听得到他的呼吸。
妈妈重病的那些天,她也尝试过这样的无助,看着重要的人一天天虚弱,生命渐渐离逝,想流泪,却只能躲在黑暗中。
有时实在受不了,恶毒地想看她即刻死去,痛痛快快,也好过陪着她等死。
每过一秒,心就冷下一分,真到妈妈去世的那一天,她跪在地上,痛到流不出一滴泪。
隔壁的房门响了一声,紧接着就是脚步声。钟夜稀擦了擦脸,起身跟出去。
月光透过落地窗缓缓洒进,男人修长的身影倒映在地上,她不忍心踩,避开影子向他走去。
“在吃什么?”
范楚天将药瓶放去一边,又喝了两口水,眸光清冷,斜睨着钟夜稀。
“楚天,明天我们回国好不好?”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没空折腾。”
她轻叹了一口气,推了推他的胳膊,“能不能别这么凶,我受不了。”
范楚天只觉得心内有根弦被轻轻拨动,再侧头看她时,连同眼底的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受不了,就快点走,嗯?”拉长的尾音,带着一丝暧昧,细细辨别,还有点宠溺。
她迎上那目光,一字一顿,“不可能。从现在起,我要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别再赶我走了,没用的。”
她突然就疲了,乏了,想钻回被子里睡去。范楚天的手却牵住了她的胳膊,凉到彻骨的温度让她打战。
“很冷?快回去睡吧。”
他叹一口气,“你知道你和苏城远哪一点最像吗?”
她摇摇头。
他用了力气,将她拉进怀里,指尖揉进她的头发,长了软了,不再是第一眼那个干练莽撞的小女人。
“都是一样的容易被骗,不知道哪一天会栽在自己轻信的人手里。”
“你难道是坏人吗?”
“反正,不是个好人。”
他松开了手上的力度,在她的背上轻轻一拍,走开的时候竟然有些趔趄。
钟夜稀赶忙去扶,眼泪被撞得落下泪,从他的手臂上滑过,还有一丝温热。
他蹙紧了眉侧头看她,手指滑过她的脸,将那些泪痕拭去,忍了又忍,还是将唇凑了过去。
月光下,她的脸如同浮上一层薄纱,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楚。他用唇贴上,温柔地印上一枚枚印记,他想看清她,一直都想。
钟夜稀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搅乱,胳膊肘抵着他的前胸,却被他的力气化解,整个身子都紧紧贴近。
“楚天,我们——不可以。”她气绝低语,他的唇不放过,又将下面的求饶堵进口中。
一路拖拽,一路踉跄,两个交叠的人影撕裂月色,坠入柔弱的床榻。
他的手钻入薄衫之下,在细腻的肌体上轻滑而过,将那些触感深深印刻进心里,一丝火苗燃烧,腾地蔓延燎原。
钟夜稀依旧推让,他的重量压制在身上,湿吻纠缠在唇畔,让她有如窒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