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野直子看不见里面的人,却听到了这一段话。在钟夜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抢先一步离开。
她爱过的人不再爱她,她所爱的人不会爱她,有些东西,真的强求不来。她努力过,费尽手段掠取过,最后只换来一身劳累。
她想,她是真的该离开了。
不再见他最后一面,因为害怕回忆涌上脑海,她的心比他的人更早的死去。
*
这该是多少年来,钟夜稀经历过的最难熬的一个下午。
她独自一人在病房大楼楼下搜寻那枚戒指,弯着腰,一处一处地搜索。直到腹中的孩子都受不了,用一抽抽的疼痛向她抗议。
椭圆形的花坛一隅,她终于发现了这枚戒指。戒面被刮花,那颗钻石也不再闪亮——却依旧刺痛着她的眼睛。
我属于我的爱人。
她紧紧握着戒指,直到手心刺喇喇的疼痛。
路过一间病房时,噪杂的电视声扰乱了她的思索,主播口中的苏城远三个字却深深印刻进心里。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走进病房中,屏幕里那个衣着鲜亮的男人挽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出席活动,举止亲昵亲密到亲狎。
新闻介绍亦是同样吸引人的眼球:时尚圈新金童玉女,富豪苏城远为nt首席模特黄冰宜高调庆生。
钟夜稀在电视的一边静静看着,竟然感觉不到紧握的双拳中,修长的指甲早已刺穿了皮肤。
她所坚信的那些所谓爱情,一瞬间,裂成碎片。
在他们彻底决裂之前,她必须带走自己的儿子。
然而公寓里却空无一人,孩子的东西被收拾一空,只留下她一个人的衣物。
钟夜稀有点慌了,打车前往苏城远的那套别墅。一路顺风顺水,没有受到阻拦,却在家门口遭堵。
“我是孩子的母亲,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drebsp;“他算老几啊,我十月怀胎把儿子生下来的,他凭什么不让我去看!”
“钟小姐,我真的不能放您进来,孩子哭了一上午了,好容易睡着,你吵醒了他,又要折腾好久。”
钟夜稀觉得心疼,孩子夹在她和苏城远之间,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她却不能履行一个母亲的责任,让他快快乐乐地成长。
“放我进去,我一个晚上没有见到我的孩子了,你也做过母亲,你该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
保姆那头没了声音,就在停顿的这一刻,大门开了下来。
钟夜稀以为是她心软,身后却驶来一辆红色敞篷轿车,黄冰宜开车驶进别墅,苏城远怡然自得地坐在副驾驶位上。
车停在别墅外的广场上,黄冰宜兴奋地跳下车,在苏城远的脸边啪的一亲。
“谢谢percy,这辆车真好,我很喜欢。”
苏城远的笑容有一刻的僵硬,却在钟夜稀走到身后时恢复正常。他托起黄冰宜的后脑,在她果冻般的唇上轻轻一咬。
钟夜稀看见了,他确定。
黄冰宜笑得很甜,冲着身后稍显落魄的钟夜稀扬起了下巴,得意洋洋地打招呼,“cici,你怎么来了,你也住在附近?”
她的眼神分明不信,故意用这话来打趣。
钟夜稀瞪她一眼,已是气不打一处来,“让drebsp;苏城远蹙了蹙眉,用不屑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请问,你有什么能力抚养我儿子,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将他独自抛下了,现在才来带走他,晚了。”
“苏城远,你别欺人太甚,我不想为了儿子的问题和你多啰嗦,如果你今天不肯交出我儿子,我立刻就报警。”
苏城远呵呵一笑,“我就怕你不报警,我正想告你私闯民宅。”
黄冰宜看不惯钟夜稀的咄咄逼人,在一边煽风点火,“你还是赶紧走吧,这儿是高级住宅区,等保全来赶就丢人了。”
钟夜稀已是焦头烂额,这女人还在一个劲的叽叽喳喳。她一嗓子吼过去,“我和他说话,你插什么嘴!”
黄冰宜的巴掌脸瞬时涨得通红,小鸟依人般往苏城远身后靠了靠。
苏城远不过瞥了她一眼,视线再扫回钟夜稀身上时,因为她手指上的空无一物,彻底冷了眸子。
“儿子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如果你实在想要,我可以陪你打场官司。不过,先要提醒你的是,因为你的失职,你被nt开除了。”他把玩着手上的那枚戒指,挑眉斜睨她,“没有经济来源的钟小姐,是否该先考虑从哪儿凑钱去请一个律师?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倒可以帮你找一个,毕竟你曾经和我睡过。”
钟夜稀挥过去一掌,却在离脸仅剩分毫的位置停下。他连眼睛都没多眨一次,抓着她的手按在了脸上,再从唇上慢慢划过。
钟夜稀几乎要气疯了,小腹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掩着肚子蹲了下去。
苏城远想去扶,却在半蹲下之后,又挣扎着站起来。
然后听见她说得一字一顿,不用看,也想得出那张脸上还带着笑。
“你就那么肯定,drebsp;苏城远只觉得血往上涌,抓着她的胳膊,粗暴地将她拉起,“你再说一遍,钟夜稀,你再说一遍试试。”
钟夜稀甩开他的束缚,小腹的疼痛不断加重,早已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她艰难地迈开步子,每走一步,疼痛便加重一分,心里却暗自加油,要快点离开这里。
晚饭时刻,苏城远这才又一次收到了她的消息,却在看到了那条短信后,立刻从家中狂奔而出。
——给你一个小时,带drebsp;作者有话要说:说了不是后妈了,只是亲妈的不明显……新文链接》
第四十五章
只是未到伤心处。
*
车子一路疾驰,却在每个路口处,都遇上红灯。苏城远重重砸着方向盘,到了这个时候,老天还要和他作对。
她挑了一个好时间,下班高峰期,路上已经开始堵车。苏城远没开多远,便停在了原处,十秒移动几寸的距离。
从别墅到医院,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快车尚且需要四十分钟,遇上堵车,一个小时内根本无法到达。
他烦躁地掏出手机,那条短信刺得眼睛都痛。电话拨给了庄锡泽,让他过来取车,苏城远开了车门,向医院狂奔而去。
风刺在脸上,像是刀一般划过,然而无论怎样难熬,都抵不上他心内的疼痛。真实而残忍的,将他一点点毁灭。
在黑夜笼罩的城市一隅,大家看到了这样一个身影,艰难地一路狂奔,佝偻着腰就要提不动腿,还是拼了命的向前向前。
赶到医院的时候,离钟夜稀规定的时间晚了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