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二○○三年四月末的一个星期三下午,我从学校门口乘坐中巴车到南校区门口停下。春天的阳光暖烘烘的,马路两边和校园里的梧桐树的叶子完全地展开了。各色的蝴蝶在草丛中和初开的鲜花上翩翩起舞。冬天的那种灰暗凄凉的景象已慢慢地消失。人们都脱去了冬天厚重的棉衣,穿上了轻松的春装,一些富有青春活力的女孩穿着花花绿绿惹人目光的衣服出现在了街头巷尾。一个个显得天真活泼,漂亮妩媚。冬天那种围着围巾臃肿而笨拙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河南曾经所说“上帝在创造女人的时候绝不是只为了释放男人的情欲和分担男人的痛苦而造。”就小河南所言却也有合理之处。女人作为人类群体的组成者之外还有美化自然的作用。
这个世界因为女人而变得更像个世界,这个春天也因为穿着各色的服装出现在街头巷尾的女孩而变得更像是一个春天。
我在南校区门口的一家小杂货店里给杨子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位声音纤细说话很有礼貌的女孩。从她彬彬有礼的声音辨断,就能够想象得出她是一个漂亮妩媚落落大方惹人喜爱的女孩。尽管这种想象缺乏应有的逻辑性,或者说是不近情理。
“杨子正在洗头发。”接电话的女孩说。
“你可否替我转告杨子,五分钟之后我在你们的公寓楼下等她?”
“好的,不必客气。”那女孩说。
挂断电话后,我刚到杨子公寓楼下时,她宿舍阳台上的窗户便开了,她将头从窗户里探了出来,头发从脸的两侧垂了下来,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珠。
“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下来。”站在阳台上的杨子说。
“没事的。我在楼下等你。”人们都说等待是痛苦的,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种等待会有什么痛苦。我喜欢这样的等待,长时间的等待。我一边在时间的滴逝和季节的变换中站立原处,一边想象着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寄存空间里,一位为我而打扮的美丽的女孩,这种感觉是何等的美妙。
在我的思维还没有来得及回转的时候,她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上身穿一件白色的中袖衫,下身穿一件黑色的短裙。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向外部世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洗发水的香味,这种时尚超前的打扮完全透露出这个年龄段的女孩那种特有的美。
“今天下午有要上的课吗?”杨子问。
“没有,一个被解放的黑奴。”我半开完笑地说。
“是吗?看起来倒也有点像。”她略带微笑地说。那微笑像春天的阳光一般灿烂。
“那你可就是黑奴夫人了。”我说。
“做你的美梦去好了。”
“这可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有什么不可改变的。”杨子说。
“下午有课没?”我转而问道。
“有。”
“什么课?”
“你想知道?”
“想知道,若是有课我们一起去上。”
“有一节选修课,不值得一去。”
“这如何解释?”
“《大学生性健康与性教育》。”
“《大学生性健康与性教育》?”
“是的,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认认真真地上过一节课。上这节课,让人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没什么吧。”
“你不明白,上课的是一位德国的老教授。他的授课方式完全是西方人的思维模式,讲课真的让人很难为情。”
“你对他的授课方式有意见?”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只是那种课堂氛围让人有些不自在,老师在上一节课中讲了耶酥的阳物和玛丽亚的乳房,还将这些东西制作成了一张张带有动画的幻灯片,也就是这些幻灯片激起了一些男生的有意取笑,那种笑带有一种恶意的挑衅。这种课堂氛围让人极为不自在。人总归是有几分无知,这种无知是与生俱来的,别人是没有办法阻止和教化的。”杨子说。
“在哪儿上课?”我又问。
“南教231。”
杨子执意不让我和她一起去上课,在我努力地央求下便同意我一起去。我们在靠窗户的倒数第三排坐下,上课喜欢靠窗坐是我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我喜欢在沉闷的课堂之中将自己瞬间地解脱,眺望外面的空间,好让自己的心神得到片刻的休息。
上课时间到了,一位头发斑白,戴一副聚集着时代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