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林然下过禁令,绝不允许钟泉提起因为夜追宗之伟,险险发生意外的事。
但钟泉想,林楚是谁啊。就凭他们父女的情份,林楚绝无可能不知道。
钟泉来之前,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设。要如何调解他们父女之间的争执。
可这饭吃的,真正叫欢乐祥和一家亲。
一人埋头吃,一人搞气氛,一人专候吃完后埋单闪人。
钟泉陪笑:“然然,给爸爸加碗汤啊。”
林楚当机立断说:“然然,你就要有弟弟了。那位阿姨你见过。你高兴吗?过得一年半载,就要有人喊你姐姐。”
一双筷子砰的一声在林然手上折成两半。
钟泉的心猛的一沉,赶紧说:“找时间尽快把股权转移做了吧。”
“你不是已经在找律师起诉了吗?”林楚问道:“法院怎么判,我们就怎么执行。然然不是看中财产的人。”
林然冷笑:“谁说我不爱钱。我现在缺钱得很。该给我的一分也不能少,谁敢拦,我就跟谁拼了。”
林楚问钟泉;“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要把家产外送啊。凭什么我辛苦挣下的一份家业,就要让你平空送人。在你心里,我占什么位置,你妈又占什么位置。”
林然粗鲁的说:“少拿我妈说事。我分的那一份里头,也是我妈的财产。我妈心甘情愿的给我,你站在中间,拿她说什么事?对吧,妈?”
钟泉明白此刻,绝不能说不情愿,但说情愿,这事就没法向下谈。
林楚挥手,喊一声“买单。”然后轻松的推椅走人。
扔下一句“好啊,我等你们起诉。”
林然咬着下唇,看着包房的门轰的一声关上。哭得浑身发抖,却一丝儿声音也没有。
他不要我了,妈妈,他不要我了,妈妈。
林然紧紧抱着钟泉,几乎要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真抱歉昨天没能更新。
今天多更的许诺也没能实现。
、50
林楚是从林然到瞿塘那一年开始看心理医生的。一个月一次,私人诊室,收费不菲,医生隔着一道屏风坐在后头,他只管倒在贵妃椅上把自己心里的话吐个痛快。
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就象是作贼,特意买了新卡,变了装,戴了墨镜。这个诊所的地址电话是林楚无意中在酒店的电梯里,听人闲聊得来的。
两只金光闪闪的土豪互相攀谈,旁若无人说:“自从看过心理医生,我和孩子的关系改善多了。”
这句话恰恰击中林楚的心脏。他四下打量,见有监控,却没有熟人。于是鼓足勇气上前索取心理诊所的电话与联系方式。
去之前,他请人细细查过,在业内果然是小有名气。
执业的医师据说是留美博士,女性。最最保护病人的隐私。
林楚原本不想去的,却被逼迫到没有办法。
上门的时候,除了墨镜,帽子,他亦戴着口罩。在小小前台接待林楚的员工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看诊之前,没有任何理由的先刷单。
pos机哗啦哗啦的响,提醒林楚这接下去的一小时价值人民币2000元正。
黑色的丝绒帘子把房间保护得密不透风。
他坐在贵妃榻上,手足僵硬。把一只烟反复的嗅来嗅去。
房间很黑,他甚至不太看得清楚自己的脚放置在哪里。
前方隐隐有光,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映在屏风上,果木清香,屏风上的山水墨迹温柔婉转。
第一次,他什么也没说。就象是少年人的初夜,完全无措却又强自镇定。
两仟块丢在水里,连朵水花也没泛起。
还没发票。
过了两个月,他又来了。
林楚仍旧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贵妃榻上。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出声说:“能不
能换个椅子。换个那种只能坐不能躺的。“
一个孔武有力的男生象幽灵一样飘出,满足了林楚的这个要求。
第二次,诊金翻了一倍有余。林楚用伍仟块为自己换了把椅子。
第三次上门,上次坐过的座椅立在原处,林楚问:“能换成贵妃榻吗?”
林楚脱掉皮鞋,睡到榻上,看到满眼皆是星光。
他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
自林然离开去了瞿塘,林楚第一次无梦无惊的睡了整整一小时。
只有一小时,因为他是被人叫醒的。
男护士笑咪咪的带着林楚离开房间去到前台,护士姑娘退了林楚足足五仟五
佰块。
五佰块一小时,三小时一仟五。
收费合理,有发票有诊断。
病历用英文书写,翻译过来就是:你自己才是最好的良医。
林楚自此维持着一月一次过来发呆独坐的节奏。
他开始习惯屏风后有个人,习惯有个人不出声,习惯前台的折扣力度越来越
大,习惯小护士愁眉苦脸说:“先生,再不然您换一家诊所试试。本所不提供沉默疗法。”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躲在口罩后头的林楚隔天就送了全套办公家俱上来。
清一水的中式风格。配屏风后的古典美人,气韵刚刚好。
再去诊所,他竟生出了几分心安理得之感,就象是回自己的家,舒适异常。
可良园虽好,那句话,如芒刺梗在咽喉,却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林楚从湘菜馆奔出来,坐在车上,手脚直抖,足足花了半分钟才强作镇定的开车离去。
驶到隐蔽的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