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因噎废食。”他不同意。“我会感到愧疚,无法安心地走开。”
“无法留住你,是我无福拥有你,我不要你的愧疚,这是我的决定。”
赵飞燕让开身体,知道再多说也不能改变他的去意,她将旅行袋还给他;他接过来,感到沉重无比。
“飞燕,听我说……”
她把食指放在唇中。
“不要说了,正如同我无法影响你的决定般,你也不必想改变我的心意。”
“你会让我走得有负担。”
她想说那就留下,而她清楚地知道答案——他不会,多说无益。
“你毋需不安,但有一点我不了解,看得出她喜欢你——”她虽没说出名字,他知道她指的是谁。“你也喜欢她,还有什么原因不能在一起”
“环境。”他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担心重蹈我们的覆辙。”
“我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
仅匆匆地扒了几口饭,两个女生几乎同时离桌。高月惠放下筷子,忧心不已,不会吧!不会两个女生全患上同样症状吧
“淑美最近也不对劲。”高月惠朝着丈夫说。“你想会不会她的感情也出了岔”
孟世治也察觉出女儿变得寡言,失了魂的样子就和竹洋一样。
“她们全将心事对闭起来,我又如何能知晓,只好由她们。”
“不能由她们,再任由她们这样下去,会只剩下皮包骨。”
“她们又不要我们插手,即使有心帮忙,也不知从何帮起。”
“总得想办法……淑美……”
高月惠叫唤要走出去的女儿,孟淑美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没停步。
“早上有个会议要主持,回来再说。”
“不差几分钟……”
女儿已走出去了。
“……竹洋,我有事和你说……”高月惠叫走来的侄女儿。
“待会有个会议要开,以后再谈。”
同样的说法,孟竹洋没止步地行色匆匆地走出去。
“这……”高月惠颓然地说:“这可怎么办”
其实,她并没有会议要开,由竹洋一个人掌控就行了。
孟淑美在街道上无目的地驶了大半天后停下,发现竟是停在他家门前,她重重地敲了下方向盘,怎忘不了他他明明白白地指出他爱的是别的女人,不是她,干嘛还不死心、还想着他
她无声地看着老旧的木门,在医院中他对她的那份忧急,以为她受重创而吐露的爱意全是假的全是出自她的想像不,她不愿相信他眼中所流出的关切神色,难道那代表的不是爱
她不信、她不信,孟淑美双手捂住耳朵,痛苦地摇头。但不信又怎样求他接受她吗如果他肯,她会求他,只是她能容忍他的心在她之外,还有个女人吗
门突然打门,是那么地出其不意,以致她在无从躲起中,与走出来的人的视线碰上。他们这么快就在一起了,孟淑美的伤痛之色再也藏不住,她急急地发动引擎,怪自己为什么要自找难堪。
“别走。”
赵飞燕敲着车门,要她开门,孟淑美摇头,她无法自若地见着他们两人幸福美满的样子。
“不要走。”赵飞燕大喊。“新弘走了。”
她的手停了下来。新弘走了,什么意思
“你听好,我们全失去他了。”
这次,赵飞燕的声音更响。她们全失去他了他们没在一起孟淑美打开车门,走出车外。
“你说新弘走了”
赵飞燕乏力地点头,她没再多问地跑进屋中,屋子已收拾干净,除了家具外,已没有私人的物件。
“他人呢”
“他走了好几天了。”赵飞燕在她身后,落寞地说。“房子租约今天到期,我是来做最后的回忆。”
“为什么要走”她喃喃地说。
“因为他的心被一个女人带走。”
那个女人不正是她吗孟淑美涩涩地想。
“他把心给了你,何以你不和他一起走”她冷冷地说。
“你以为我不想,我求他留下、求他带我走,他怎么也不愿意。”赵飞燕酸溜溜地说。“他的心全在你身上,他之所以会离开也是因为你而无心工作。”
她说什么孟淑美颤声地问:“你说他是因为我而离开他将他的心给了我”
赵飞燕转开头。“我败给了你,我无法拴住他走向你的心。”
他爱的是她,何以那天他要说反话,将她打入深渊中
“为什么他要骗我”
“怪你的出身太好,吃好、住好惯了,怎能习惯他淡不出味道的日子。”赵飞燕很难心平气和。“他想留住美好的回忆,也不愿将来撕破脸难看。”
他不懂她真正想要的是平淡,没有开不完的会议、应酬,只有一个温暖、守着丈夫与孩子的小窝。
“他在哪里”
“干嘛”赵飞燕用严肃的神情看她。“我要他快乐,他能因你而离开他喜爱的工作,想见对你用情至深,在见他之前,你得想清楚一件事,见他后就不能让他受伤害,得全心全意地爱他,不然,就别再去干扰他。”
孟淑美点头,认真地思考良久,以十分慎重的态度说:“没有他,我的人生不再有何乐趣……”
赵飞燕深觉同感,悄然地滚落两行泪珠。没有他,以后的日子又将如何过
她拭去泪珠。“既然你已决定爱他,得记住那也是我的深深期许,绝不能有伤害,他现在可以躲起来自我疗伤,却无法禁得起再有些微的创伤。”
“我明了。”
赵飞燕自我挣扎着,说出去处,无疑断了与他相守的可能性。
“他在他的老家,以前我曾和他去过一次……”赵飞燕陷入回忆。“那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一个让人放松心情的农村……他曾说过要和我在那度完余生的……”
“你能不能坐下来歇歇脚”
孟世治忍不住出声,高月惠已在厅中来来回回地走了一个早上。
“我心急啊!”
“急也不是这种急法,地板都快被你磨出个洞了。”
高月惠坐下。
“你说该怎么办一个竹洋的事已难以应付,如今两个女儿全一样地食不下咽、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