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倒退两步,满眼的戒备。
他似乎被我的举动刺痛了,怒意褪去,眼底徒留苦涩与隐忍:“难道我会伤害你吗?”
我想讥讽的笑,笑他没有自知之明,笑自己可悲的处境,可是,唇角怎么都扬不起来,沉默在两人之间滞留了一世纪那么久,我无力的坐了下来,心被掏空了似的,一片空白。
“柏可,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别这样。”他试探性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颊。
我偏了下头,躲开了他的手:“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好似在调整情绪,须臾后,才用较为平静的声音道:“你觉的不奇怪嘛?我不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那种人,却对冉萸很宽容,甚至说的上纵容。”
你爱她不是嘛?我问不出口,只能沉默的望着他。
“因为我欠她的。”他缓声回答,神情有些复杂:“我和冉萸是青梅竹马,感情还不错。我们身世相当,两家需要商业联姻来相互扶持。老大和冉妍,我和冉萸,本应该按照双方家长的意思结为连理的。可是,我不接受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掌控,所以,年龄越大,我和冉萸反而越疏远了。洛君逸就是在那时候介入的。你说的没错,我的占有欲确实很强,所以,我把冉萸抢了回来。我们有感情基础,双方家长又乐见其成,所以,一切还算顺遂,直到冉妍和老大婚姻问题暴露出来,冉家人开始用一种不确定的态度对待我,在他们看来,我对冉萸并不比老大对冉妍用心,可洛君逸却对冉萸百依百顺。不过,冉家和阴家的关系很好,所以,他们只是有些迟疑,并没干预我和冉萸。时间久了,我和冉萸的也就磨合出来了,交往的近三年里,我们都将彼此当成以后会携手一生的人,可是,老大和冉妍却没有磨合好,婚后一年多,冉妍终于忍受不了老大那个工作狂了。可她不敢提离婚,因为,那时的冉家已经家道中落了,冉家需要阴家的扶持,即使,冉妍提出离婚,她父母也不会同意的。结果,那个不负责的女人选择了出走。从那时起,冉家的不满开始明朗化,对待我的态度从不确定转变至冷淡。他们觉的我靠不住,想把宝压在洛君逸身上。为了拿到一个和作案,冉老头把冉萸派做代表去和洛君逸谈。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不会很生气,但是,冉萸听了冉老头的话。一个和作案谈上三五个月很正常,那段时间,我和冉萸几隔三差五的吵,每次吵到难解难分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人离开家里,这样各自平息,各自排解,等到心平气和了再回家。那天,我们又吵起来了,我不耐烦了,就摔门走了,我没想到……”一直凝着远处的他忽然将视线转向了我,我这才发现,他的眼底尽是苦涩,那么浓,那么重,似乎永远都化不开似的:“冉萸在我出去后不久就晕过去了……。三周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三周了……”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胃出血那次,他也是摔门而去,过后,他去巧颖那接我的时候第一次对我说了对不起,原来,这是他的心结。
“我并不是故意把你放在其次,可是,我和冉萸之间的纠缠太深,时间久了,我都分辨不出那种感情是基于自身还是因为愧疚了。”他顿住话茬,静静的看着我,似乎等待我说点什么。
、045惩戒
我该说什么?说我理解了?说我释然了?说我谅解他每次都把我丢下跑去找冉萸了?
不,我不需要说这些,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他和冉萸之间的纠缠太深,我根本无法介入,也不应该介入!事已至此,我说什么都是枉然,都是没有意义的。
沉吟半晌,我有些复杂的望向了他:“你对待冉萸的态度是对的。”
孩子于一个母亲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自己决定不要和被剥夺是不同的。
他确实欠冉萸的,如今弥补并无不妥。
他的眼底并无喜色,反而有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我不想听这些!”
我涩涩的笑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在很早之前就结束了,无论你如何弥补冉萸,都和我没关系了。”
“这不是我告诉你这些事的初衷!”他钳着我的肩膀,大声道:“你应该谅解我,不是继续闹下去。”
“我没闹。”我话一出口,就被他拥进了怀里。
“你在狡辩,你就是在闹,闹过了就没事了,闹够了,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他努力的自我欺骗,情绪有些激动。
我不说话,也不推拒,心死了,身体也失了生气。他说了很多话,竭尽全力的自欺欺人,许久之后,他终于被我的沉默惹怒了。
“如果你继续闹,我只能继续关着你,直到你反省过来为止!”
“需要反省的是你。”我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从始至终都没闹,是你固执的认为我在闹,你认为我离不开你,事实上,我早就离开了,如果你……”
“闭嘴!”
“我说的是事实,他执意认为我在闹,是不想接受结束的事实。这点,我懂,你也懂,但是你不想承认,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糟……”
“我让你闭嘴!”他双目赤红,胸膛剧烈的鼓动,那神情像是要撕碎了我,或者撕碎我口中的事实。
我别开视线,一颗我早已为不会为这个男人掉落的泪珠滑出了眼眶。
“小小姐,该喝药了。”杨管家出现在客厅,打破了一室的压抑。
“谢谢。”我接下药碗时,阴项天起身离开了。
房门被大力的拉开,又大力的摔上,我小口的啜饮着中药,很安静也很哀伤。
这是一段孽缘引来的孽情,我们都在尝着比这碗中药更涩口的苦果。为什么不结束它呢?不放手就不会失去嘛?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太多的无可奈何将将胸腔塞的满满的,最后化成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飘出了身体。
将碗中的黑色液体饮尽,我对杨管家说,吃晚饭不必叫我,然后便转身回房了。
散开那个男人曾经爱不释手的黑发,我想像个毫无束缚感的新生儿一样睡上一觉。
梦中,我又见到了父母,这次连短暂的欢笑都不在了。父母的脸上尽是悲伤,他们站在那里,如泣如诉的喊着我的名字。
“别走,求求你们,别走!”我苦苦的哀求,越是想消除那一步之遥的距离他们越远。
“想走的那个不是我。”一双温热的手捧住了我的脸庞。
我倏然惊醒,房间内漆黑一片,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我,一股呛鼻的酒味袭进了鼻腔,我忍不住咳了两声。
“别闹了,我们不闹了好嘛?”嘶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