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上午九点二十六分,海滨城南湖公园发生火灾。”与此同时,记者的声音在电视中响起,我跑到客厅,发现已经有记者在现场直播了,我无视了她那蠕动的嘴唇说出的内容,她身后一栋熊熊燃烧的建筑,赫然就是调水工地里面的工人宿舍!不止那一栋宿舍,整个工地都在燃烧。
添明啊添明,你说对了,说对了。他们让我们现在连证据都提供不出来,那个幕后黑手组织,真的很厉害。也许,他们中有人一直在关注新闻,听到了添明在电视上说的话。
“添明,你小心点,他们有可能会动你。”我急匆匆的给添明打了电话。
“阿华,我现在还没事,我想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我们有下一步动作的话,他们也许会杀了我们。”添明说道。
“那现在先不要管这件事了。”我有点害怕,说道。
电话那头的添明保持沉默,良久,他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然后把电话挂了。
接着,我打算到楼下去散散步,在这之前,我突发奇想,想去陈先生家看看有没有人。
“华仔,你别去。”正在洗碗的母亲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严肃的走了出来,对我说:
“陈先生昨天死了。我刚刚给他妻子通过电话。”
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叹了口气。
我下了楼,打算在小区的广场上散散步。现在已经不早了,但是人还很少,那些平时一大早就出来玩的小孩子,现在也不知所踪。只有那些麻雀,还不知道流感的厉害,依然在地上找着吃的东西,偶尔,楼顶上的高空,也会飞过一两只迁徙的候鸟,在淡蓝色的天幕中留下白色的身影。
街上的商店全部都关门了,红绿灯熄灭,层层叠叠的立交桥上面,没有一辆车。高楼缄默的站着,只有风从耳畔流过,我听见风的呼呼声作响,城市出奇的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在风声中,我看见了一个人,在轻轨站的对面。
我看不见他的双眼,我惊讶的发现,他没有瞳孔,他的脸……我至今还记得那张恐怖的长满脓疮的脸,五官完全变形了,他的嘴角还淌着……血。他的衣服破烂,被撕得一条条的,上面还沾着血迹。双手的指甲是那么的长和锋利,闪着黑色的寒光。
是陈先生!我像遭到了雷击,震惊的了足足有一分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陈先生开始慢慢的向我走过来。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陈先生不是死了吗?我开始向后退,想要找到最近的巡逻队,让士兵过来救我。可是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这时,轻轨列车飞驰而过,阻断了我和他之间的路,为我争取了几秒的时间,我拼命的向街角跑去。
当我跑到街角,喘着气再回头时,陈先生不见了,轻轨站的对面那条幽深的小巷什么也没有,走动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入我的眼帘,笑声和交谈声钻入我的耳朵,我身后的街角执勤点也出现了执勤的拿着步枪的士兵,身着军服,站得笔直。奇怪的看向喘气的我。海滨城的早晨,一切都很正常。
我,出幻觉了?我不确定的问自己。看错了吧?可是,那一刻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陈先生是不是真的在对面?
其实我只要动动脚步就可以证明的,只是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过去了,我跑回了家。
“阿华,你在发什么呆?”父亲拍拍我的肩膀,问我。
“我,好像看见陈先生了。”我说。
“开什么玩笑呢?陈先生已经死了。”父亲打开一瓶啤酒,自顾自的给自己的杯子添满,压根就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我把自己在楼下的经历一五一十的给父亲说了一遍,他听后皱起了眉头,我在他的印象中是从不撒谎的,他很纠结,要不要给陈先生一家打电话去确认一下。
“华仔,爸爸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去医院看看陈先生的尸体还在不在,不就明白了?”父亲对我说。
“嗯,好主意。”我轻松的回答,很快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父亲披上大衣和我下了楼,我们先刻意的走到了轻轨站的对面,那条小巷子里面果然是什么也没有,我走进小巷深处,只发现尽头是一堵高墙和大堆大堆的垃圾,墙壁后面就是海滨城的一条大街,站在这边都能听见那边传来的汽车鸣笛的声响。
父亲在小巷口等我,接着,我们一起坐车来到了医院。
医院仍然是那么的火爆,流感患者增加的速度虽然慢慢的减少了,但是仍然很多,官方最终给出的数据,是两万五千人。加上附近的h市和g市,差不多倒也有五万规模。几乎占去了三个市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一,这些人大多住在医院,或是医院周边的大大小小临时搭起来的医疗营地。他们被严格的隔离起来,这隔离工作倒是做得不错。加上市民大多也对水源存疑,烧开水饮用。流感患者增加的速度最终也大大放缓了。
“你好。”父亲对一名护士点点头,“我想探望编号为h——3064的患者陈先生。”
护士飞快的打着键盘,奇怪的看了我们一眼:“该患者已经去世了,而且我们是通知过家属的。”接着摆出一副你们搞错了吧的表情。
“请问他的尸体现在是不是停在太平间那里呢?”父亲追问道。
“死亡的患者尸体不在太平间,难道还能自己走出这个医院?你们到底来搞什么?我们很忙,不想接待捣乱的闲人。”护士显然很不满,用粗暴的口气说道。
父亲转过身来对我说:“走吧。”脸上的神色很平静。
我感觉很尴尬,父亲会不会认为我撒了谎?
“阿华,你确定你看清楚了?”父亲和我挤进电梯,当我们走出电梯门时,他又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