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让他跟你说吧。陆天翔把手机递给韩处长。
韩处长拿着手机说:“妹子,哥都想你了。……前段来不了嘛。现在就过来?行,行啊。”
韩处长对陆天翔说:“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顺便参加一下书画活动。”
陆天翔一想起长宁那帮所谓的文化人就犯怵。没有几个认真读过几本书的,视界狭窄,又不下工夫于艺术,却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整天争来斗去。书协的两个长宁“名”书法家文竹和另一位,去年竟相互厮打扯着衣领到萧市长跟前断官司,市长把陆天翔叫去,劝了半天才好生劝走。
文豪食府门口悬挂了红底白字的横幅:“众志成城,抗击‘非典’——长宁市文化艺术界义务书画活动。”地上铺满了花炮的残骸,门口摆了一长溜写字台案,五六个书画家、作家正在挥毫泼墨写字画画,跟前稀稀拉拉地围着一些闲人。
看见汽车停在门口,萧家两姐妹忙迎了上来。萧汛穿了一套藏蓝色西服套装。萧沣则穿了一件艳红的大衣,嘴唇依然涂得红亮突出。
韩处长一下车,先和萧汛握过手。又握住萧沣的手,停在那里半天不放,眼睛有些直。他问萧汛:
“这是咱妹妹?”
(bsp;“跟你说过的,咱妹萧沣。”萧汛介绍说,又转向萧沣,“这是韩哥,省政府韩处长。”
“韩哥好。”萧沣说。
“姐妹俩一个赛过一个漂亮。怎不早给我介绍?”
“你不来嘛。”萧汛笑道。
围在台案前看写字画画的人不时往这边看,弄不清又是什么大领导来了。
陆天翔在旁边笑。韩处长仍然拉着萧沣的手。五十开外的人看年轻女人大概都漂亮。
有几个这阵子没有写字画画的文化人也凑过来,萧汛把他们介绍给韩处长。韩处长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萧沣的手,跟大家握手。
《沉浮》十一(2)
萧汛说:“韩处长可是个大文化人,也给我们留个墨宝吧?”
那几个文化人立即拍手:“好,太好了。”
那边已腾出了一个台案,并有人张罗着铺纸。正在拍摄新闻的长宁电视台记者也把摄像机扛了过来。韩处长嘴里推辞着,人却已走到案前,提起了笔。他沉吟了一会儿,写了“众志成城”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是机关里常见的那种自信、空旷而又缺乏训练的字。大家又拍手说好。
萧沣说:“韩哥,你给咱文豪食府也写几个字吧。”
韩处长提着笔问:“写啥呢?”
“韩哥随便写就是了。”萧沣说。
韩处长又在沉吟。突然间眼睛一亮,对萧沣说:“那我可就随便写了。”说完,便挥毫在纸上写下了:“古城盛开姊妹花”。
萧沣说:“韩哥这几个字写得漂亮。”
韩处长不无得意地自赏了一阵,又添上落款:“祝文豪食府鸿儒满座,生意兴隆”。接着署了自己的大名。
萧汛拍着手说:“好,好。”那帮文化人也拍手称好。
萧沣说:“韩哥,进去坐吧。”
韩处长进了文豪食府,转着看墙上挂的照片,连声说:“不错不错,格调不错。”他又盯着萧沣问:“‘非典’把生意影响了吧?”
萧沣说:“有影响。不过,我这儿不但环境好,卫生也是长宁一流的,每天都有严格的消毒程序。”
韩处长拧过头对萧汛说:“萧沣看来确实是个女强人啊!”
萧汛很得意地说:“人家比我能干。”
韩处长说:“应该是一个比一个能干。嗯,‘萧沣’,这名字也好。”
萧沣说:“咱们上二楼去看看吧。”
大家于是上了二楼,二楼也是一溜包间。萧沣说:“角上那间是我的办公室。咱们到办公室去喝茶吧。”大家说着话就到了办公室门口,正要推门进去,一个敦敦实实的中年男人从办公室里出来,脸膛红红的,腮帮上的胡楂很浓,是典型的长宁北部山区人的模样。
萧汛在后面介绍说:“这是坤州酒厂的杨厂长。咱们这次活动就是杨厂长赞助的。”
韩处长和杨厂长握手,说:“这就叫企业和文化联姻,是不是?”萧汛又对杨厂长介绍说:“省政府韩处长。”
杨厂长推开办公室的门说:“请进吧。”大家进了办公室坐下,杨厂长拿出烟给大家发,是软中华。韩处长刚坐下,又伸长脖子看满墙的两姐妹与领导和名人的大照片,嫌看不清,又站了起来看,嘴里说着:“不简单,不简单!”
萧汛拉开书柜底下的门子,拿出一本书给韩处长说:“这是我刚出的一本书,请您批评。”
“好,好。写上字啊。”韩处长接过去又递给萧汛。
萧汛弯腰伏在桌子上往书上题写“雅正”之类的话。正写着,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陆天翔说:“陆秘书长,这本书刚印出来,还没来得及给你送呢。”
陆天翔过罢年不久就听说萧汛的新书印出来了,发得满世界都是。应该就是年前找萧市长写序的那本,不过,她又会怎么处理呢?
“这本书后来做了些调整。”萧汛给陆天翔也拿了一本。
“也题上字啊!”陆天翔说。
“行了吧。给你还写什么字。”萧汛有些脸红。
“你不写上字别人还以为我自己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