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低沉,却那样充满诱惑:“安安,我念几句诗给你听好不好?”
她垂首,几乎不敢动弹。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他故意凑近她的耳畔,晓得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却不肯放过,惹得如月一阵阵颤栗但又无法躲过,“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最后那一句,他念得格外轻,气若游丝,却引得她更加剧烈的颤栗。
好一会儿,她才极其闷的小声道:“那……那是莲,不是荷……”
他轻笑:“有区别么?”
江瑜捧起她的脸,动作那样轻柔:“安安,看着我。”
然而在她还不曾看清之前,他的唇已经覆上来。
如月慌忙闭上眼,心口早已一阵阵的小鹿乱跳,“扑通扑通”再也没有了安宁。
他细细描摹着她的唇形,鼻息暖暖地喷洒在她的颊上,温热发烫的唇就这么带着倔强霸道、又带着几许怜惜地压下来,有着专属于他的味道,一点一点地撬开她的唇,辗转吮吸。
虽说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吻她,然而她还是只能笨拙地回应,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知所措,隔了好久才怯怯地拥上他,手心慢慢渗出润湿的汗来。
她拥抱着的这个人……是江瑜,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子,是她相信天荒地老并时时刻刻祈求能厮守一生的人。
唇瓣慢慢肿胀疼痛,他的呼吸渐渐开始变得灼热混乱,炽烈的吻离开她的唇,渐次蜿蜒,从脸颊、耳垂、颈项一直延伸到纤细的锁骨。仿佛有魔力一般,他一寸寸地蔓延,似乎要点燃她内心最原始的渴望和热情。
“江……瑜……”如月睁开早已水雾迷蒙的眼,开口轻唤,“瑜……”然而声音竟是从没有过的低哑,她丝毫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呢喃。
江瑜微微一震,继续向下吻下去……
如月早已站不住了,双腿软得似乎连知觉都没有了,只能本能地攀着他的腰,全心全意地倚靠着他。
夕阳无限好,落日格外浓。
夏风阵阵,吹掀了一池的接天碧叶,荡漾了连天的映日荷花,别样红。
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伍】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1
“少奶奶,少奶奶!”
隐隐约约好似有人在她耳畔唤着,见实在唤不醒,那人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摇了摇她:“少奶奶,少爷回来了,正等您下去用膳呢!”
如月这才幽幽转醒。
睁开眼,入目的是佣人晓兰关切又略带焦急的脸。
如月怔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原来,方才自己是做梦了。
又做梦了啊……
如月在心底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重逢之后,原本就不曾彻底忘记过的那些画面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多地在她脑海中浮现,而那些她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触碰的前尘往事,竟愈来愈频繁地入她的梦,令她怎的都无计可施。
从前,他刚刚不辞而别时,她也几乎夜夜都做梦,梦里,他留给她一夜笑容,一地繁华,一曳背影。可是醒来之后,陪伴自己的只有一枕冰凉凉的泪。
而现今……
忽然意识到晓兰还在一旁候着,如月忙直起身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晓兰恭恭敬敬福身道:“是,少奶奶。”
如月舒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镜子跟前一看,自己竟双颊通红,眼眸若波!
她双手捧住自己的颊,背过身去不敢再看镜中的模样。
梦中的情景真实得好像就发生在刚才一样,她听到自己“怦怦”毫无节奏的心跳声,跳得那么乱那么快。
该如何否认,四年来,她其实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他,忘记他们之间的过往,忘记那些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或者说,是她以为的“相爱”。
她曾经以为她快要做到了,可是他的再一次出现狠狠地敲醒了她的梦,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原来,忘记,却是永远的铭记。
刻骨铭心,挫骨扬灰。
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以为彼此不可替代;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用力的爱,直到哭出来。彼此就这样离散在岁月的风里,回过头去,除了满地或喜或悲的回忆,却看不到曾经在一起的痕迹,尽管,曾经那么努力的在一起过。
下了楼,林霍堂果真已然坐在餐桌边等她,见如月施施然走过来,他关切道:“怎么这么久,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愧疚,因为自己给不了他全心全意的爱,所以只能努力地微笑,摇头:“刚刚在楼上竟睡着了,这才浪费些时间。”
见跟前同前几天一样摆着一晚鸡汤,如月皱皱眉:“晓兰,这碗汤收了吧,我不想喝。”
晓兰看向林霍堂,面色犹豫:“可是,少奶奶,这是少爷……”
“我说了,不想喝,你收了吧!”如月坚持。
林霍堂见如月这般坚持,终于发话道:“如月,这是刚刚炖好的鸡汤,我吩咐厨子专门给你补补的,最近你面色总不大好,上次还被人失手伤到了头,来,听话。”
尽管林霍堂好言好语温和得紧,如月还是坚持己见:“上次不是没有大碍么,况且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霍堂,都喝了快一周了,可腻煞我了!”
林霍堂平素里很少强迫如月,听她这么一说,没辙,欲言又止:“你……唉!”于是吩咐晓兰道:“晓兰,收了吧,告诉厨子明日起也不用再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