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在前面跑,哥仨在后头围追阻截。萧山身手矫捷,左一躲右一闪就到了空地的另一边。若大的空地,几个照面下来,这哥仨就渐渐拉开了距离。萧山稍稍一回头,见铁斗紧跟在他身后。他突然一转身,腾空跃起,使了个凌空大劈叉,一腿就砸在了铁斗脖子上。铁斗很沉闷地哼了一声,便笨狗吃屎地爬在了地上。银斗已到了跟前,他一仰手,银斗便举手相迎。他抓住银斗手腕一个“反剪”便把银斗揽在怀里。铜斗扑过来,他用力把银斗平推出去,铜斗闪身躲过,直取萧山,使了个黑虎掏心。萧山飞起一脚,铜斗急忙收手。萧山一招“双风灌耳”,铜斗使出“二鬼拨门”。萧山转手直取铜斗面门,他并没有打下去,只是托住铜斗下颌轻轻一拉,铜斗那脸就长出三寸,国字脸变成了刀条脸。顿时就两手扶住下巴,“啊啊”地鬼叫着说不出话来。
铁斗被摔得鼻口窜血,他从地上揪一把草擦着,银斗便落了单。眨眼间萧山已窜到银斗跟前,他虚晃一脚,条件反射引逗得银斗也还了一脚。萧山一个海底捞月抓住银斗那腿,只一推一拽,银斗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铁斗见两个哥哥已经挂彩,心里便有些发毛。与萧山一对一,他自知不是对手。但在牛王寨有个规矩;倒下是好汉,逃跑是孬种。他明知自己不抵,也只得硬着头皮招架。萧山猛地一抖身子,铁斗便急慌躲闪。萧山却像猫戏老鼠,不吃它也不放它,耍它。运用“推手”借力发力,连连将铁斗掀翻在地。
人群中发出阵阵喝彩。
陡然间,铁斗来了个“黑狗钻裆,”接着使出“仙人摘桃”直取萧山腿铛。
铁斗这一招是阴招、损招,如若得呈,便可致人断子绝孙,为习武人所不齿。若安套路,萧山就该使出“铁杠顶门”,就是用膝盖去撞铁斗的面门。
萧山的顶门杠一出,铁斗必然满脸开花。萧山没有,他一侧身让过铁斗两手,抓住他两臂,一推一拉,铁斗两只胳膊就像风中的丝瓜,逛逛荡荡挂在了肩膀上。萧山一伸手抓住铁斗举过头顶,像舞车轮一样在空中旋转。
人们一片惊呼。
很显然,萧山一松手,铁斗马上就是半残废。
萧山慢慢地放下铁斗,撒开了手。
铁斗像是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咋也站不稳,倒在了萧山怀里。他一脸绝望,两腿一弯跪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铁斗为啥给萧山下跪?他自己心里明白,众人心里更明白。铁斗本想与萧山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才使出“仙人摘桃”这一歪招。既然他下了黑手,就别怪对手以牙还牙。萧山竟然放过了他,只是把他降服,并没有伤他,也就是说,萧山并不和他一般见识。只要他铁斗还在牛王寨活人,就理所当然地要当面谢罪,任凭萧山处置。
萧山扶起铁斗:闹着玩哩!你咋认真啦!
就在这时,牛金斗拨开人群挤进来,一脸歉意地:萧书记,我来迟了一步
萧山微微一笑:不迟,正是时候,动手吧!
牛金斗紧忙退闪,一迭声地:误会,误会照着铁斗屁股就是一脚:你们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是啥东西,敢跟英雄动手,活腻啦!胡乱拍打他那三个兄弟。
萧山淡淡一笑:要教训回家教训去。
牛金斗点头哈腰满脸陪笑地:萧书记,你使得这是啥招数,他三个
萧山抓过铁斗胳膊一抻一推,三下五除二,铁斗那当啷着的胳膊举起来了,银斗撇拉的大腿站起来了,铜斗也张嘴说话了。
起初人们还为萧山捏一把汗。人常说:“好汉难抵四手”,萧山一人要抵六手,行吗?牛家兄弟仰仗人多势众,全然不把萧山放在眼里。凭他们那点三脚猫功夫怎抵得过一个在枪林弹雨,真刀真枪中拼杀出来的汉子。不消一刻工夫,便被萧山整得屁滚尿流。
萧山就因为身手矫健,反应敏捷,参军后就编入特务营,受过特种训练,擒拿格斗是他的强项。他用的这一招俗称“大卸八块”,是a军特务营的独门绝技。就凭着这手功夫,萧山多次只身潜入敌后,活捉敌指挥官,屡建奇功。荣获“孤胆英雄”,“一等功臣”,是名满全军的英雄侦察排长。
萧山抖抖褂子上的土:大家热闹也看了,干活吧!回过头拍拍铁斗肩膀:加把劲!
铁斗苦笑着满口称是,再也没了才刚那股子张狂了。
牛王寨是大将牛皋的老营,不光崇尚习武,也继承了爽快的秉性。愿比服输,能者为师。谁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人们真真切切目赌了英雄的身手,大开了眼界。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功臣不是白给的。英雄就是英雄!
十五
萧山收工回来,见牛万和独自坐在院门外的石墩上,便问:“大,咋啦?”
牛万和摇摇头没吱声。
萧山蹴到他身边:“不美气?”
牛万和长叹一声,说:“他俩又呕气哩!”
萧山明白,牛万和说的他俩是指秀秀和铁抓。便说:“我去看看!”起身就要走。
牛万和喊到:“不去!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抬起屁股进了门。
当初结这门亲,牛万和就一百个不乐意。多少家来提亲,秀秀都没答应,却答应了铁抓,说是就图个没公没婆心里清静。就铁抓那穷得叮当乱响的家,能娶上秀秀这样的媳妇真是祖上积了八辈子阴德,还敢呕气?牛万和憋了一肚子火,后悔自己当初咋就没拦住这门亲呢!
牛万和嘴上说不管秀秀家的事,可还是悄悄去了一躺椿树峪。回来后,眉头拧成个疙瘩,不住地长声短叹。不论萧山咋问,他一字也不露,只是说:“三儿,听大一句话,这事你别管。”牛万和越是这样说,萧山心中就越没底。越是没底就越想知道秀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吃罢晌午饭,萧山没歇晌就下了地。把荆筐和麻袋放在地头,便顺着牛王寨山后的小路来到麻姑山顶。
麻姑山与黑狗山仅隔着一条黑石沟。在沟这沿喊话,沟哪沿都听得真,椿树峪就在黑狗山的半山腰里。站在麻姑山顶上看椿树峪,就巴掌那么大一块地方,在一些山洼洼里有着几块庄田,那稀稀拉拉的禾秆夹杂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中,好似洇开来的淡淡墨水。这里总共只有三户人家,还分散在三个山旮旯里。透过树木的缝隙,依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