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卫朗已经醒了,对转过来的涂小图微笑。
啊——涂小图的内心在尖叫。她,她怎么会和卫朗躺在一张床上?这是她的床。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浑身光溜溜地没有一件衣服。再看看卫朗,上半身露在被子外,也是一片赤、裸,此刻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正看着她。
昨晚发生了什么?涂小图拼命回想,她只记起卫朗只围着浴巾令人鼻血横流,然后她陪卫朗喝了点红酒,卫朗问她会不会撒娇……别的,她一点都记不起来。可是残酷的现实让涂小图不得不脑补了一下她不记得的事情。涂小图恨死自己,叫你喝酒,酒后坏事了吧!
卫朗看着涂小图脸上风云变幻,隔着被子把涂小图整个抱在怀里,头靠在她的耳边说:“你要对我负责。”
涂小图欲哭无泪,在卫朗怀里又踢又打:“负责你个大头鬼,明明是你占了我的便宜!你个色魔,你个大坏蛋,你……”
卫朗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折腾,特别委屈地说:“明明是你勾引我的,那么主动扒下我的浴巾……”
涂小图尖叫着堵住耳朵:“啊——闭嘴!”
卫朗乖乖地住口。涂小图闹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有没有……那个……”
卫朗装作没听懂:“什么?”
涂小图咬咬嘴唇,脸红的要滴血:“就是那个……啊啊啊你混蛋你明明知道的,就是那个啦!”
卫朗看着涂小图恼羞成怒,十分开心:“你是说做、爱么,当然有了。宝贝你都那么主动了,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就不是男人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卫朗的话还是让涂小图崩溃了。涂小图缩到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自暴自弃地想:“涂小图,你竟然跟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上床了!”涂小图忧郁地盯着眼前的被子,被子君,是不是憋死在这里会比较好。
然而无论现实多么艰难,终究是无法逃避面对的。当涂小图面无表情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时,卫朗已经穿戴整齐,还体贴的帮涂小图把散乱在地板上的睡衣捡起来放在了床头。涂小图脸色僵硬的说了句“谢谢”,就把卫朗赶出了卧室。涂小图一边忧郁的穿衣服,一边觉得,先前她以为人生已经到了最悲剧的时刻,果然是太天真了。
事实上,老天如果要让一个人倒霉,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当涂小图挪出卧室,卫朗刚从盥洗室出来时,房门“咔哒”一响,金贝贝推门进来了。
金贝贝抬头看到衣冠楚楚的卫朗和头发散乱的涂小图,忍不住爆发了一声涂小图听过的最高分贝的尖叫。
“啊——”
就在涂小图以为自己的鼓膜快要壮烈牺牲时,金贝贝眼含热泪的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小涂涂,你终于开窍了!”
金贝贝放开涂小图,用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目光殷切的注视着她。涂小图被金贝贝热切的目光盯的毛骨悚然,转身躲进了厕所。涂小图背靠在门板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涂小图一边洗漱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金贝贝和卫朗说话。
只听金贝贝说:“你是涂小图的男朋友吧?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先前还怪涂小图藏着掖着不肯把你介绍给我,今天终于见面了。我叫金贝贝,是涂小图的室友,也是她的好闺蜜。”
“我是卫朗。幸会。”卫朗的语气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偷情被撞破的紧张或尴尬。
“唉,你跟小涂涂在一起时间不长吧?我们家涂小图哪儿都好,就是人呆了点。她有哪儿做的不好你可以跟我说,我来批评教育她。”
涂小图一边刷牙一边哀怨,金贝贝,亏我还当你是好朋友,这人是谁你都不问问,这么快就把我卖了!
“她很好,很乖。我很满意。”
“哈哈,那就好。不过;她那小身板比较柔弱,我瞧你人高马大的样子,晚上的时候记着怜惜着点,别给她折腾坏了……”
涂小图忍无可忍猛地拉开厕所门,一手抓住卫朗一手抓起包,飞一样冲出门去。
门板晃动,跟着金贝贝的热情地送别:“记得常来玩哈——”
当涂小图和卫朗并排坐在地铁上时,一个面色铁青,一个悠然自得。卫朗心情很好,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涂小图座椅的背后,另一只手指着对面窗子里映出的两个人的模糊身影:“瞧,对面有个小萝莉在闹别扭。”
涂小图侧过身不理他。
卫朗好声哄道:“生我气了?乖,我会对你负责的。”
涂小图仰起脖子看着前面,义正言辞的拒绝:“我不要你负责。不就是一夜风流么,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就当这是一个错误。”
卫朗:“可是我想负责怎么办?”
地铁到站,涂小图丢下一句“谢谢你的好心,我不需要”低头跑了出去。
涂小图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移液器,心里充满了烦躁。涂小图承认自己对卫朗有好感,可是,毕竟她与卫朗才认识了四天,见面不过两次。这样的事情放在民风彪悍的美帝人民身上再正常不过,初次约会有好感上床的比比皆是。可是,对于一直在涂教授的传统教育下长大的乖乖女涂小图来说,这样的事情就是一个极大的污点,让涂小图每每想起就自责不堪。
涂小图第四次加错样品之后,终于心烦意乱的扔下手中的实验,来到走廊里透气。走廊的尽头有一扇落地窗,涂小图倚在栏杆上,望着窗外宽阔平缓的哈德逊河,一艘货船正在逆流而上。天气阴沉,乌云密布,像是又要下雨。
涂小图想起自己摇微信的初衷,想变成一个“坏孩子”。可是,如今她真的做了“坏孩子”会做的事情,本该心愿达成心满意足才对,可是涂小图的内心愁云满布,就跟着阴沉沉的天空一般,随时都要下雨。
最终,涂小图决定,就把这件事当做一个错误。谁没有个黑历史呢,涂小图自我宽慰道,何况她失足的对象相貌人品(?)似乎都不错,也不算太吃亏。
涂小图下定决心之后回到实验室,发现手机上有三条卫朗发来的消息,一条是“对不起,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一条是“中午请你吃饭赔罪”,还有一条是“不要不理我”。
涂小图回了一条“不怪你,过去就过去吧,就当没发生过”。
中午,涂小图第一次跟着实验室众人去听了报告。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国博士后用蹩脚的英语介绍着他最新发表在《nature》上的成果,涂小图一手拿着pizza一手端着咖啡,状似专注地盯着大屏幕,实则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下午,卫朗又邀请涂小图吃晚饭,涂小图找借口早早从实验室溜了,躲开了卫朗。
第二天,卫朗依旧和平时一样给涂小图发消息,汇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