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君心如磐石。很多时候,不管爱还是不爱,磐石无转移。
她和他的关系,是靠她忘我的燃烧自己来维系的。
大学里的女孩子,不再像高中时那样单纯。即便她和他是公开的恋人,却依然有人察觉到卫朗的冷漠,蠢蠢欲动。卫朗英俊的外表和良好的家世,像一块香甜的蛋糕,无数人磨刀霍霍,等待着分食。
起初,汤殷很开心,因为卫朗对这些心怀不轨的女生一概视而不见。她自我催眠,看吧,他只爱我。
慢慢,汤殷发现,卫朗只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在有一个女生连续骚扰他两个月之后,汤殷终于忍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他,为什么不能狠决的拒绝。
卫朗却奇怪的看着她,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要无理取闹。
汤殷无奈,去找女生对质,请她不要再骚扰卫朗。
对方鼻孔指天,斜睨着她,冷哼一声,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有本事你让他来拒绝我。
女人天生多疑。即便汤殷那样了解卫朗,也会患得患失。
她拿出女朋友的姿态,提出检查他的手机,却被冷漠的拒绝。这是我的隐私,你不能侵犯。
她和他第一次爆发争吵,她哭着说他不爱她,只换来卫朗冷漠的蹙眉。
那一晚,她摔门而出,在校园里哭着跑了很久很远,最后不知不觉的跑到了那片树林的最深处。她靠着那颗合欢树坐下,回忆起她在这里除去衣衫的那一刻,卫朗眼中闪过的惊艳和震动。
她不甘心,她不能这样失败。她执着了这么多年,他是她的,一定是,必须是。这种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偏执已经深深地化入了她的骨髓,吞噬了她每一颗细胞,指引着她每一秒存在的意义。
她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独木难支,这段靠她一个人经营的爱情,摇摇欲坠地继续前行着。
竞争者依然层出不穷。起初,她耐心的周旋着,从容优雅的击退敌人。后来,她的耐心被一点点磨去,她看任何女生都像意图不轨,她变得激烈,不择手段,她哭,她闹,她冲去挠花了那些下贱的女生的脸。
这一切,换来卫朗越来越多的冷漠和不耐烦。
于是,两人的恋爱关系踉跄前行了一年之后,在卫朗的要求下,惨淡的结束了。
汤殷在奚落、白眼和嘲笑中度过了生不如死的一个月。
然后,她拜托熟识的医生给她出具了一张怀孕化验单。她拿着那张伪造的怀孕化验单,将他重新捆绑在自己身边。
依然是那些永无止境的战斗。汤殷像一个决绝而孤勇的战士,守护着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心。
再后来,她越来越反复无常的情绪,迫使卫朗带她去看了医生。她被诊断为双相障碍,躁郁症。
得到诊断的汤殷仰天大笑,笑的浑身战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永远也不能离开她了。代价是她的万劫不复。
——
日子如山间清流一般,在卫朗的心灰意冷中平缓无波的逝去。
大四暑假,卫朗和汤殷一起参加高中同学会,再次见到了何小小。
四年未见,何小小依然如他记忆中那般。她留起了长发,单纯干净的不染尘世。
女同学们留意到了何小小左手无名指上璀璨的钻戒,纷纷起哄。
何小小抵不过众人纠缠,脸色微红的细细说起她的老公,眼中有平淡安稳的幸福。
何小小眼中细碎淡淡的幸福感刺痛了卫朗的双目。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像一道枷锁,扼住了他再次悸动的心。
那原本该是属于他的。
同学聚会无外乎吃喝玩乐。男生推杯换盏,女生聚众八卦。战场从酒店转移至ktv,昏暗的包厢里,几个麦霸尽情嘶吼,大部分人坐在沙发上,气氛暧昧而骚动。
卫朗借着汤殷被一群女生拉去聊天的机会,拿了些酒,装作有些乏了往角落里一靠,恰好坐在了何小小身边。
何小小正低着头看手机,嘴角有温柔的笑意,卫朗扫一眼手机屏幕,是短信。大约是她老公吧。
他同何小小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些年过的好么”。很苍白的开篇。
何小小抬起头看着他,他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和惊喜。
两个人淡淡的聊着,一如多年未见的普通朋友。从回顾高中生活到交换彼此的大学经历,卫朗发现他跟何小小原来可以这样平和的相处,
何小小的声音那样柔软,像春日里随风舞动的柳条。她说话时微红的脸颊,像刚刚成熟、晶莹的水蜜桃。她看着他的专注眼神,像一汪深潭,他恨不得立时就溺死在里面。
夜深了,许多人喝多了酒。不知哪个麦霸开始唱起了伤心的情歌,向当年暗恋最终无缘的人表白。
何小小也喝多了,哭了起来。她即便哭的时候也很安静,弱弱的啜泣着,眼泪细细的划过脸颊。卫朗的心被生涩的痛楚琢磨着,差一点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