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夏就在客厅里面,她赶紧第一个冲了过去。楼梯口的大陶器被小念安弄倒了,那是安大小姐还没嫁出去之前很喜欢的一样陶艺品。
小家伙大概是知道自己闯祸了,所以想要去收拾陶瓷碎片。颜夏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满手是血了。
“小念,你没事吧。”她慌张地想要查看小念安的伤势,可是小念安像是很恐惧的样子,怎么都不让颜夏碰。
“发生什么事情了?”刚下班回来的安凌宇看到自己的女儿满手是血,情急之下推开了颜夏,抓着小念安的小手细细查看。
唐薇不知道怎么了,到现在才从厨房里边赶出来,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脸上满是慌乱痛苦的表情。颜夏被推到在地上,心里有些委屈。
“我要妈妈,妈妈。”毕竟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孩,看到自己流血害怕得只想躲到妈妈怀里。
“快去叫救护车啊。”安凌宇回头的时候,颜夏还坐在地板上发愣。脸上委屈的表情此时对安凌宇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好小念安的伤口。
“嗯。”虽然满腹委屈,但是颜夏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电话。很快救护车就把小念安带去了医院,当然,还有她的妈妈……爸爸。
这是颜夏第一次觉得在他们面前,自己真的只是个外人。
他们离开之后,安宅一下子用安静了,地板上的陶瓷碎片上染着小念安的血,像是在指控颜夏的自私。
她麻木地把碎片一片片见到垃圾桶里,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割伤。
她的心太痛了,小小的手指割破了又怎么会觉察。
安凌宇处理完小念安的事情已经是三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带着一大一小母女回家。看着唐薇把挂着泪痕的小念安放到床上,心里竟然滋生出满满的父爱。
“凌宇,小念已经没事了,今晚真的要谢谢你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唐薇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
安凌宇突然觉得很愧疚,他记得早些年前,唐薇的身体算是很好的。或许是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小念,太辛苦,把身体累垮了吧。
“你不用这么说,小念也是我的女儿。”这是安凌宇第一次承认小念是自己的亲骨肉,唐薇心里觉得很开心,但又夹杂着些许的忧虑。
“凌宇,今天晚上的事情跟颜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小念自己太调皮了。我想你要好好哄哄颜小姐,她其实也挺委屈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安凌宇心里其实是很没有谱的。
就比如现在,他看到窝在被窝里的颜夏,知道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一晚,他们睡在同一床被子下面,安凌宇从后面紧紧搂着颜夏。他们身体的距离这么近,可是为什么颜夏却觉得他们的心却那么的远。
*
小孩子的复原能力真的很快很快,颜夏手指上的小伤口还没有全好的时候,小念安已经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这件事情之后,安凌宇跟小念安的关系明显好了很多。她开始会对安凌宇撒娇,会粘着他叫他爸爸。安凌宇也开始买各种玩具送给自己的女儿。
或许他这个当事人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变化,可是颜夏这个旁观者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已经不再是这个男人的唯一了,尽管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是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颜夏才发现,心里的痛比想象中还要厉害几千倍。
“爸爸,我今天很开心很开心。”从安凌宇下班回家,小念安就一直缠着安凌宇,说七说八,讲着今天在幼儿园里面发生的事情。
“哦?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让爸爸也听听看啊。”如今自称爸爸,安凌宇已是十分熟练和热衷。颜夏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独占遥控器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
不是她太霸道,而是家里的电视机根本就只是个摆设,别人根本就不会看。自己光顾它也不过是想要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罢了。
“来,大家一起吃点水果吧。”唐薇今天脸色依旧不好,可是比起那天已经好很多了。“颜夏,你也过来一起吃啊。”
女主人的位置似乎风水轮流转,现在已经在这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手上了。
“你们吃吧,我最近减肥,晚上不吃东西的。”颜夏露出灿烂的笑容,她最近食量确实变小了,脸蛋也小了一大圈,不过不知可以减肥,而是根本一点胃口也没有。
“你都已经这么瘦了怎么还减肥啊,凌宇,你应该好好劝劝颜夏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薇对颜夏的称呼也从原先生疏客气的“颜小姐”变成了“颜夏”。
颜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反正礼尚往来,她也开始直接叫她唐薇了。
“吃一点吧,唐薇都削了这么多。”所以不是因为真的想叫自己吃水果,只不过是因为唐薇削了,所以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好啊。”既然这样,那我吃就是了。
这是颜夏第一次发现,水果尽然这么难以下咽。可是她还是吃了好多好多,她害怕自己停下来,眼泪就会从眼眶里面跑出来。
“爸爸,爸爸。”小念安一点都不想吃水果,而且很着急的样子。
“对了,小念还没有跟爸爸说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呢。”安凌宇终于知道小家伙着急什么了,赶紧给他说话的机会。
“今天我跟小白、小路和小欣说了,我有爸爸,而且我爸爸很厉害的。”小家伙的一句话让安凌宇的心一下子融化了。
他不知道原来小念安什么都懂,也不知道原来她那么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下次爸爸送你去上学,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么厉害的爸爸好不好?”安凌宇的话像千万根箭,狠狠射穿了颜夏的心。
“好啊好啊。”小家伙当然高兴地拍手叫好。“那你跟妈妈一起送我去上学吧。”别的小朋友都是这样,爸爸妈妈在一起,好好的。
“小念……”安凌宇终于觉察到笑容灿烂却僵硬的颜夏了,初为人父,他难以控制内心的奇妙感觉,所以每次都忍不住想要跟小念安玩,他想他最近应该很冷落颜夏吧。“爸爸和颜阿姨一起送你上学好吗?”
他说过,他的小孩的妈妈只能是颜夏,安太太只能是颜夏。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就算对小念安的感情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对唐薇产生过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