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什么?
他虽然年轻,却阅人多矣。无论是美女佳人,还是英雄豪杰。
他自然知道,那样的气质神韵,那样的气慨豪情,学不来,也不可能是与生俱来。
美貌或可代代相承,可是那种出众的气质,飘然的神韵,却绝非靠血脉之力能够传承。性情气度,往往多是天成,难描难模难相仿。
偏偏那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和天下性情最乖戾的老头,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神似之处。
真相,是什么?
理查,不是想不到,只是……
只是不愿也不敢去深想罢了。
理查恶狠狠地咬牙。混蛋卢瑟,别人不明白,你难道还会不明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还不是同我一样……
他握拳狠狠在床档上一砸,手掌剧痛之时,屁股也是一空,整个人跟着跨掉的床跌了下去。
“殿下,怎么了?”外面的护卫有些慌张。
“没事,殿下在练拳。不用打扰了。”
同一时间,卢瑟的声音沉稳地响起来了起来。
本来要冲进来的人,停在了帐外。帐篷里面,理查龇牙咧嘴地从一堆被子里钻了出来。
甩着生疼的手,看看断裂的床,理查叹了口气。
以他一个三级骑士的力量来说,不知这算不算是超常发挥。
他怔怔呆站了一会儿,忽得大步出了帐蓬。帐外,护卫凛然行礼,卢瑟却不知身在何处。
理查四下望了望,向东方的大马车处走去。整个军营静悄悄一片,连巡营的卫兵,行走时,都似没有多少声息。零零落落几处火光,反而让人越发觉得夜,黑得不见尽头。
马车沉静地停留在黑暗中。偶尔被飘摇的火光,照得乍然一亮,如同那黑暗的生命里,忽然现出的彩虹,却终是一现即隐,无法长存,不能把握。
理查一步步向前走,踏破黑暗里的道路,看着那微弱的火光。
走到马车近处,他呆呆地看着车门。
那神秘的东方,强大的东方,偶尔会让人感到无比美丽震撼的东方。
那个同样深的夜晚,同样冷的月下,那与他有着同样美丽的女人。
维克多说,没必要把最简单的事,弄得太复杂。
维克多说,对东方这种人,有疑问,只需直接开口询问。
理查望着马车门,脚下重逾千斤。
小小的车门,推开它,可能见到黑暗中,唯一的希望与光明,又或者……那不过只是黑暗里,噬人的巨兽,张开大口,准备
所有的梦想,快乐,爱情,和憧憬。
“殿下,你很喜欢看着空马车发呆吗?”那刚才不知去了何处的卢瑟,忽然间出现在他身后。
理查有些发傻:“空马车?”
“刚才我问过卫兵,你在帐蓬里念念叨叨时,东方已经离开营地了。”
理查傻呆呆地重复他的话:“离开营地了?”
“是,拎了两个巨大的酒坛子,走路象轻飘飘不费力,快得出奇,向东边去了。”
这其实没什么稀奇的,东方以前就喜欢一个人晚上离开佣兵团,自己随便走走逛逛吹吹箫,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我行我素。今天商人们又留给东方很多“东方美人”。好久没放量畅饮的东方,晚上不睡觉,喝酒喝得兴致来了,自然就一个人去踏月漫行,抚箫饮酒了。
只是理查今晚脑子有些迟滞,完全没有平时的灵活,这时被卢瑟一点,才反应过来。
想起自己就这么傻呆呆望着一辆空马车,心潮起伏,无限矛盾挣扎,实在有些可笑。他脸上微微一红:“既然这样,那我回去休息了。”
卢瑟看着他一步步又走回他的营帐去,看着他在营帐门口站住,然后猛地一跺脚,也不知低低咒骂了一声什么,旋风般转过身,跑去牵了他自己的马,策马就向营外冲去。
护卫巡兵们,谁也不敢拦他,只呆了一瞬,他便已经冲得远了。
理查已经向东方冲出甚远,才听到身后卢瑟在唤:“理查。”
一个九级剑士要跟上快马,并不困难。
理查没有回头:“你别跟来。”
“理查?”
“我还有一个九级防护卷轴,遇警我会发信号召你!”理查用力挥鞭。
卢瑟默然驻足,看着他单人匹马,没入黑暗深处。
那个凡是漫不经心的王子,那个做任何事都要选想好退路的殿下,那个就算想要争取最诱人的位置,也仍然把自己保护得最安全,看似毫无威胁的理查,这还是第一次,将自己孤独地置于深不可测的黑暗和未知中。
深深夜色中,理查快马奔驰。夜色浓得化不开,四周静得连鸟鸣虫走的声息也没有。
马蹄声急促而慌乱。
一眼望去,天地茫茫,似乎不见一个人影。
他记得那个夜晚,他见到世上最美丽的人。天地间,所有的美好,都及不上她一根头发。
可是,他却忘了……这是不是也代表了,天地间所有的美好,也换不来,她一丝欢喜。
他知道,东方是嚣张任性的,东方是骄傲肆意的,东方是高高在上,从不理会别人的心情处境。然而,他的眼中,却从来没有贵族国王这一类上位者,俯视臣民时,高高在上的满足感。
过份的肆意任性,是否也代表,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