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赛q:“当然!”
女人:“可是你完全不了解她呀,这值吗?”
小赛q:“爱一个人干嘛要了解她呢?”
女人:“你太蠢了——真让我忌妒!”女人又翻了个身,声音像一根秋风中颤动的琴弦。
小赛q:“睡吧。”
一时无声。
女人的身子不断在翻动。
小赛q也好不到那点去,他从席子的这一头慢慢滚到另一头,又从另一头慢慢滚到这一头,同时还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二十几年积蓄下来的荷尔蒙仿佛注定要在这个晚上泛滥成灾,急促的呼吸渐渐升级为痛苦的呻吟。
“你病了吗?”女人问。
小赛q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干脆不回答。他深知作为一个军人,在一个素未蒙面的女人面前形骸毕露,浅薄到如此直白的地步,确实是一件可耻的事,可是滚烫的身体无法驾驭失控的理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光身子,赤条条地钻进女人的被窝里。
“不要冲动,——你不会对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吧?”突然,女人咳嗽得很厉害,仿佛得了肺痨似的。女人的话不啻于一盆冰水泼在小赛q的身上,他感到从头到脚彻骨的冷。他的手已经触摸到女人光滑的肌肤,于是想把身子往后挪,可是无力挣扎。女人接着说,“我是个将死的人,也许活不过明天,因此,想请你帮个忙……”
“只要我能做到的,请尽管吩咐。”小赛q握住女人伸过来的手不无怜悯地说。
“我想最后看一眼梨花宫。”
“是村子后面的那一大片梨花吗?”
“嗯。”
“把衣服穿上,我背你。”
“不,你先走吧,被人看见了不好——梨花宫里有很多瀑布,你就在瀑布旁边的草坪上等我,万一我不幸死在那里,请把我的尸体背回来,好吗?”
第三十四章令人炫晕的呻吟
小赛q打开大门。下弦月悬在正空中,月光如水。整个麻线田宁静如一块洁白的布。
瀑布没有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的困扰,俗世的烦恼远离它们的世界,生命的轨迹不必服从窒息的压抑。因此它们的生活只有一种基调——快乐中寻找自由,自由中寻找快乐。小赛q想,和瀑布相比,他这样的俗人真是可悲,生来就是苦难铁打的佃户,一辈子都在还债。虽然这些债务多半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可老天就是不放过他。原来以为战争结束了,可以舒舒心心喘口气,没想到命运却再次把失望捆绑在他身上,犹如一枚重炮压得他心惊肉跳——试想,还有什么事比目睹一个女人慢慢死去,然后背着她的尸体四处解释她的死因和自己毫不相干还要让人痛苦的呢?他可以退缩,但他认为自己没有选择,他固执地认为这是一种宿命。
小赛q又想起了佛祖。
“无所不能的佛祖啊,请你保佑这个弱女人,如果你允许的话就用我的阳寿换取她的生命吧,尽管我连她的脸也没看清楚,可弟子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无助地死在面前——求你了。”
“你在为我祈祷?”站在小赛q身后很久的女人终于开口了。
小赛q沉默不语,依旧跪在地上望着远方。好像佛祖就站在远方的云端也像他一样沉默不语。
背后传来女人的抽泣声。过了一会儿,女人说:“我去洗澡。”她走进瀑布下如同一弯新月的水池,向小阿q招手,“过来——”
小赛q走过去盘腿坐在水池边。
“吹支曲子可以吗?”女人边说边往水池边丢衣服。女人动人的曲线在月光下绰约,长长的秀发在温暖的春风中飘逸。可惜背着身子,小赛q看不见她的容貌。
空灵的春水,灿烂的梨花,洁净的月色,朦胧的女人,还有这沉默无边的夜,这才是真正的春江花月夜。小赛q拿出笛子对着水池里的女人喊:“我给你吹一曲《春江花月夜》。”
笛声悠悠飞扬。
最初。女人如一尾调皮的鱼儿穿梭于银波细浪之中;后来她伏在一块光滑的石板上,一动也不动,瀑布飞溅在她头顶凹凸不平的岩石棱角上,从她的身上轻轻漫过;再后来,她一步步趟着银色的春水向岸边走来,几片梨花犹似雪白的飞蝶在她周围翩翩起舞。
笛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小赛q抬起头。女人像座雨后春意盎然、风光无限的山静静地屹立在他面前,水珠一滴接一滴从她黝黑的长发上划落下来,溅在乳峰上,顺着迷人的两腿往下流。
小赛q站起来大声惊呼:“眼睛,就是这双眼睛!”
他紧紧抱住女人,泪水夺眶而出。女人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爬上一棵几乎与地面平行生长的硕大无比的梨树,赤条条地仰卧在光滑的树干上,无数朵雪白的梨花在她的头顶绽放。她对树下不知所措的小赛q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好听的曲子,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好的男人。”她说完闭上眼睛又补充了一句,“上来吧。”
小赛q呆头呆脑地说:“还是你下来吧,小心你的病。”
女人颤声笑道:“你呀,真是个傻子!”
男人的野性顿时在小赛q的体内汹涌澎湃,他像一头疯狂的猎豹,闪电般跃上树干,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好哇,敢骗我——”
空中下起一阵花雨。
小赛q终于知道这个女人叫楚子,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成为朱三驴子的女人,知道麻线田鲜为人知的历史,也知道战争虽然结束,麻线田却陷入了另一场浩劫。
不仅如此,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还在发生。当楚子把一包包谷万斤重的闹剧讲给他听时,他一个劲地摇头:“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当他听到所有麻线田的财产都被结巴县长洗劫一空后才出现了人充当耕牛犁地的怪事时大骂混蛋,他怎么也想不通王法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他又一次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
最近麻线田人发现小赛q变了——他干活不再像以前那样卖力,话也一天比一天少。而楚子却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人们又看到了结巴县长进村前的那个楚子。
楚子说自己身体已完全康复,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执意到地里来帮忙。
自从项老爹被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