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孟大哥这么一说,周端阳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暗忖:的确,就这么背着小文,是不可能冲得出去的。可不出去,小文又怎么办呢。想到这里,他只能用困惑目光地望着孟大哥。
孟大武想了想说:“周老弟我倒有个主意,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一个私人诊所,我去将他请来看看,如果问题不大,请他开点药,真要是病情严重,再另想他法。”
周端阳一想,孟大哥言之有理,看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于是点头道:“孟大哥就只有麻烦你了,只是你的朋友能进得来么。”
“这个没问题,这地方他常来给人治病,老板和那些打手都认识他,这样我去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自己骑摩托来。”孟大武说着往外走去。
周端阳突然想到,小文和自己身上都没有钱,医师看完病拿什么付费呀。于是喊道:“孟大哥能不能借我两百元钱,等会医师看完病我好付费,到时候我开工资了再还给你。”
孟大武站起来,往身上摸了摸,正好有两张百元大钞,便拿出来递过来说:“周老弟你对朋友真是有情有义呀,这钱你拿去用就是,不要提那个还字,不然你就不把我当兄弟了,好啦我打电话去。”
不到一个小时,孟大哥带着一位中年人走了过来,西装革履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背着一个医药箱。“兄弟,这位就是陈医师,他可是科班出生,在这里算是首屈一指的名医。”孟天武指着中年人介绍说。
周端阳十分热情地迎上去说:“陈医师这就辛苦你了。”
“哦,你就是周兄弟吧,我听大武说你人很聪明,又有情有义,还有一手治伤的绝技,以后有机会你得传授传授经验。”陈医师说着来到了小文的跟前,拿出听诊器听了听,又翻了翻眼皮,说:“这孩子病得不轻,我给他打一针,先稳住病情,他得上医院治疗,到那里可以进全面检查,验个血、照个x光和b超什么的,这样才能确诊病情,尔后对症下药。没有科学仪器设备,要确诊是比较困难的。”
“可是这里的老板不让他去医院,而且我们就如被软禁的囚犯,根本没有人身自由,出不了厂里设置的岗哨,你看怎么办呢?”周端阳用求援的目光望着陈医师。
“不让去医院,那怎么行,病人万一因此耽搁了治疗,他就得负法律责任,这可是明显的违法行为呀,完全可以去告他!”陈医师愤愤不平地说。
周端阳心里一动,请教道:“陈医师如果这事真的上告,要告到哪些部门呢?”
“哼,这个——”陈医师稍稍思忖了一阵,说:“你可以报警,也可以到劳动执法大队投诉,还可以找电视台、报社记者求援,只要新闻部门一干预,管这些事的人和部门一多,就不能再为所欲为了。”
送走陈医师回来,周端阳已经进行了周密策划,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不敢声张,只是悄悄地告诉了葛老伯:“小文病得很厉害,如果不送医院,将会有生命危险,今晚我必须出去求援,小文就请您照顾一下了,我争取尽快赶回来。”
葛老伯满脸忧郁地说:“娃子,这里看管得这么严,你怎么能出去,可别被他们发现,小文的病没好,你又被打伤了。”
周端阳淡淡一笑,说:“放心吧,我已经计划好了,为治好小文的病,只有豁出去了,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能拿到工钱回家了。”说到这里,他抬起头。两眼望着前方,目光中闪烁着刚毅与憧憬。
葛老伯轻轻地拍了拍周端阳的肩膀:“娃子,你好心会有好报的,千万要注意身子,文娃子你就放心了,我会好好地照看的。”
将病重的小文托给了葛老伯后,周端阳如释重负地长长地吐了口气,又借着月色将行走的路线勘察了一遍,这才躺在床上睡了一觉,也许是心里有事,仅仅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一惊而醒,听着工棚此起彼伏的鼾声,估摸着夜已深,于是悄悄爬起来,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袱,轻脚轻手的走出工棚。
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有人轻声喊道:“娃子,你等一下。”
周端阳转过身,却见葛老伯疾步走了过来。于是,低声问道:“葛老伯你怎么来了?”
“唉,人老啦瞌睡本来就不多,心里有事就更睡不着了,娃子,你可要多加小心呀,这里有二十来块钱,你带着吧到外面用得着的。”葛老伯说着将一个塑料纸包递了过来。
“不,老伯,我身上有钱,这还是您老自己留着吧。”周端阳推辞道。
“娃子,我们要是出不去,这钱没地方花,要真有人救了我们,也就不缺这几十块钱了,这个时候你拿着还能管点用,别嫌少吧,你老伯只有这点能耐。”葛老伯满眼泪花地说。
“好吧,我收下了,谢谢啦,葛老伯,你快睡吧,我走了,您多保重。”周端阳接过塑料纸包,朝葛老伯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迈开了大步,将身子融入浓浓的夜色中。
(本章完)